那是普通人無法抵擋的一擊。
瞬間,後到一步的廣津柳浪擋在了太宰治的身邊,用斥力反彈了會傷害到他們首領的攻擊。
港口mafia的主要戰力們如今都聚集了起來,他們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拚儘全力的保護首領!
可謂百花齊放,無數異能力者終於反應了過來,在這個被中也乾部改變成正常磁場與重力的地麵上使出了渾身解數。
翻飛的白刃被冰雪的異能力凍結,被時空異能力者延緩投射而來的速度,被力量型的異能力者瞬間震飛……而在這一切之中,瀧澤生隻是單純靠體力和反應力來抵擋傷害。
他平穩的停下時,指尖落下了無數碎片。
體力的大量流失下,瀧澤生的呼吸也變得不穩。
可他卻因為心中的憤懣而越發清明,他的指尖動了動,一枚碎片便以可怖的速度朝著立原道造飛去。
立原道造在腦髓地獄中,應該是不知道自己正在攻擊彆人的,於是這攻擊輕而易舉的打在了他的身上,在他的身體歪斜停頓之際,瀧澤生趁機到他的身後敲暈了他。
用了很大的力氣,感覺他的頸椎都要斷裂了。
抱歉……
瀧澤生在心裡輕輕說了一句。
昏迷的橘色頭發的年輕人仍然沉浸在痛苦中,他的眉宇不安的皺起,即使暈厥過去,身體也不自然的痙攣著,瀧澤生把他帶到了太宰治身邊,抬頭想去看看要不要幫中也。
忽然,他的手腕被拉住了。
瀧澤生頓了下,熟悉的觸感令他知道,拉住他的是太宰治。
怎麼了……?
回過眸他便知道的原因。
太宰治的眸裡一片死寂。
這副模樣瀧澤生熟悉極了,但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了,不該,太宰治不應該露出這樣的神色……
瀧澤生慌亂的蹲下身體,“太宰,太宰…怎麼了?看著我,我什麼事情都沒有。”
他手忙腳亂的拉起太宰治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那處剛剛還有一把刀穿透而過,“你摸摸看,這裡沒有傷口……”
剛剛的一幕絕對嚇到他了。
彆說太宰治,瀧澤生當初看到悟被刺穿腦袋後,也是心臟驟停,絕望到已經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
糟糕,真糟糕。
瀧澤生暗暗咬牙,
他的遭遇在不停的給太宰治傷害,這人在忍受一次次的失去。
——他到底在做什麼啊……
瀧澤生無比的自責,比起自己受到傷害,他更加無法忍受太宰治因他而難過。
本身這人就不會好好照顧自己,總是一副遊離於人世間的模樣,他一遍又一遍的將那顆心捂熱,如今卻一次又一次的將其擊碎。
總感覺這一刻,太宰治的腦子裡閃過了無數糟糕的想法。
“可不要產生什麼隻要你死了就不用再承受我死了這種事的念頭啊……
”
雖然瀧澤生在腦髓地獄裡神誌不清時也有一瞬間覺得雙死即he竟然是可以接受的。
瀧澤生顫抖的說,“太宰,我很抱歉,我沒有保護好自己,讓你擔心了……”
碧眸青年急切的剖白著,“我說過了,隻要我的腦袋沒有被砍下來,我就不會死。”
“那麼……”
眸中一片死氣的黑發青年對他說,“如今的這些,是我造成的嗎?”
…………什麼?
瀧澤生遲鈍的想到。
“是因為我把江夏凜也逼到了絕境,所以他魚死網破了嗎?”
正確就像武器。
你隻能用它去傷害人,
卻不能靠這些去保護和救贖人。
“當然不是!”瀧澤生厲聲否定道,“若說這一切是誰造成的——”
瀧澤生瞳孔顫了顫。
——是我。
“砰!”
天空中的巨響仍未停歇,那是兩位荒神的戰鬥,堪比神明的戰鬥,他們的能量場在碰撞時產生的爆破竟然像煙花一樣,在這暗淡的夜色中,紅光漫天,連那些散落的黑色粒子都帶著奇異的光輝。
……像是煙花一樣。
瀧澤生瞳眸震顫,他的鞏膜上映出了那些紅色的光點,映出了荒神的影子——那對他來說不是什麼人造異能體,而是他的同伴,他的兄弟,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接納他的人。
瀧澤生露出了一個笑容。
“太宰,人們都很在意結局,而忽略過程。”
就像隻要結局是大團圓,那麼中間經曆的所有苦痛都可以忽略不計,而隻要結局有一絲一毫的不圓滿,那麼這段故事就能稱之為悲劇。
“如果按這個說法來看,如果今夜誰都沒有死去,那我們就是共同經曆了劫難,看了場美麗的煙花,情誼在外界的壓迫和刺激下變得更加堅定的幸運之人。”
太宰治雙眸死寂的凝視著他。
那雙鳶色的眼睛有微不可查的波動,隻是它到底還沉浸在剛剛地獄般的景象之中。
瀧澤生毫不懷疑,太宰治現在甚至有一分可能性的認為,他眼前這個活著的瀧澤生是假的,是他自己的幻想。
碧眸青年向前一步,緊緊的把他拉入懷裡。
那是如此親密的距離,他們心臟緊貼,呼吸都是包括彼此的。
剛剛領悟了反轉術式的青年尚處於一種莫名的極致興奮中,即使情況險峻到他頭皮發麻,可他卻沒有感到任何的恐懼。
他的手掌貼上太宰治的脊背,落在他的心臟的位置,用力的緊了緊手臂。
“我會把一切都變回原樣的,到時候我和你解釋。”
“我們再一起度過夏天,準備秋天,迎來冬天。因為我們之間的故事還不能走向結局。”
因為如果急促且潦草的結束的話……
“我們之間不能是悲劇。”
太宰治似乎被說服了。
他抬起了手,但是還沒有回抱住這個人,碧眸青年就轉身離開了。
他衝出了中也給他們劃的保護圈,衝出了人間失格的領域,躍入了被荒神改變了重力磁場的半空。
頓時,瀧澤生被吸上了天空。
他的身軀在空中不適應的翻滾了幾l圈,就極快的掌握了平衡,快速的飛向了交戰的兩個人。
肢體傳來了被撕扯的觸感,若是沒有咒力強化他的肉/體,那麼他現在已經被撕碎了也說不定。
兩個用重力球硬碰硬的家夥分開了,瀧澤生一把接住了其中那位成熟些的。
“你上來做什麼?!”中原中也瞪大眼睛,在噪音中怒吼道。
“來幫你!”
“你保護太宰那家夥就夠了啊!!”中原中也一把推開他,卻控製著瀧澤生定在了空中,“我要開汙濁,到時候要是誤傷你可彆怪我了。”
“他是必須要開汙濁才能對付的嗎?”
“啊啊是啊——”中原中也似是覺得煩躁,“不開汙濁隻能和他打個平手,這人根本沒有任何的戰鬥經驗,他現在完全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
皮膚上遍布著黑色紋路的赭發少年在狂笑。
他沒有意識,這笑聲隱隱約約的像是哭聲。
瀧澤生凝神看向那個中也,那個被困在實驗室裡一輩子的中也,他此時的戰鬥全靠本能,或許在靈魂深處,他也為這樣的暴動而恐懼著,抗拒著。
瀧澤生瞥眸看向中原中也。
他無疑正在為了港口mafia戰鬥著,那雙鈷藍眼睛中的決意不會動搖半分,可是瀧澤生了解他,他了解中原中也了解到這人所有的微表情都不會看錯——中也有一絲的不忍。
對於他這位不知是本體還是複製體,但絕對和他有無數鏈接的“中也”,中原中也本質上並不想傷害他。
但是沒有辦法,“中也”正在攻擊著威脅著港口mafia,他們隻能是敵人。
“上吧,中也。”瀧澤生說,“你儘管攻擊他,將他力量耗儘,奄奄一息到不能再做任何動作,這樣太宰的人間失格就能停止他對於死亡的無限走近,而我——”瀧澤生的手搭上中原中也的肩膀,反轉術式治愈著他身上不可避免的傷口。“我會讓他活下來。”
中原中也驚異的看了他一眼。
隨後,得到同伴支持的他咧開了唇角,露出了一個些許狂恣的笑容。
啊,這應該是第一回……
第一回和生並肩作戰。
瀧澤生來到了異能力者的世界,如今他們也能共同觀賞某些風景。
“你這家夥是不是哪裡變了啊,看上去囂張得不得了啊!”中原中也一邊摘著自己的手套,一邊說道,“我開汙濁之後可是會瘋的,我的後麵就交給你了,記得保護好太宰和我的屬下們——”
黑色的紋路慢慢爬上了中原中也的皮膚,手臂,脖子,乃至臉頰。
他的神色多了幾l分痛苦,卻完全不及他的堅韌
。
這場戰鬥是神明的戰鬥。
他們摧毀著天空,摧毀著大地,港口mafia的高樓頂部幾l乎變成了廢墟,無數的鋼鐵混凝土飛向了天空,黑壓壓一片顯得恐怖至極。
可即使這樣,瀧澤生仍然沒有受一絲影響,因為中也尚且留著一分理智來保護他。
“好久沒有用了,不知道還行不行——”
他伸手在胸前比了一個印,本能意識在告訴他,行得通。
這具未變成過咒怨靈的身體也在腦髓地獄的洗禮下迎來了蛻變。
“領域——天黑鎏鎖。”
龐大的咒力鋪張開來,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泛著金色光輝的黑色球體。
那看上去像是荒霸吐的攻擊,當年鐳鉢街就是在一個漆黑圓球出現又消失後形成的,而如今,幾l乎是同樣大小的黑球出現在了空中,籠罩在了這座城市的上方。
瞬間,那些黑色的粒子,戰鬥的兩位荒神,半空中漂浮著的建築物殘骸,全被籠罩了進去。
震耳欲聾的爆炸,刺目的紅光,全部都消失了。
底下的人躁動不安,“那是什麼?”
“似乎是瀧澤大人打開的,圓球冒出的中心是他的位置。”
“這個是不是有點兒太大了……!”
“可是,這是結界型的異能力嗎,算上瀧澤大人剛剛展露的治愈異能,還有他可怖的怪力……他到底有多強啊?!”
那真的是這個世界的力量嗎?
即使他們將這歸結為異能力,可是圓球散發的濃烈怨氣,隔著老遠就衝了過來。
那是普通人都能感知到的陰冷,就像是世間一切負麵情緒的集合體,帶著不甘,憤懣,痛苦……就像詛咒!
一分鐘後,圓球消失了。
同樣的,有人降落了下來。
是中原乾部!
在這場戰役中沒有派上什麼用場的機動組情不自禁的歡呼了一聲,隨後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不穩重了,可是……
他們瘋狂壓抑著上揚的嘴角,這是打了勝仗,怎麼能不高興呢!是能今晚就開慶祝會的程度啊——!
“中也!”圍在BOSS身邊的傻瓜鳥上前了一步,擔憂的看著飄落而下的中原中也。
赭發青年嘔出了一大口血,懷裡抱著那位已然失去意識的,和他長得幾l乎一模一樣的少年,向這邊飛了過來。
“沒用的……”
忽然,在他懷裡的“中也”低低的呢喃了一聲,“不要過去……”
跟在他們身邊的瀧澤生一頓。
“什麼?”驚訝的發現他隻昏迷了幾l秒鐘就醒過來的瀧澤生仔細傾聽,“如果不關上汙濁,你會死的。”
看上去比重力使淒慘了好幾l倍的“中也”睜開了一雙溫和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