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藩王在前些時候已陸續進京,在官驛中住了有幾日了,偶爾會在京中走動走動,今夜則要和那些大臣們進宮,與天子共賀新年。
酉時,各位大臣和藩王都有序進入皇宮,在侍從的引領下來到宣和宮坐定,上首空蕩,兩個重要的人還沒來。
他們的視線被第一排那個兀自飲酒的人吸引了,剛看過去,那人便抬起頭,朝他們笑得殘忍∶“看什麼看?”
眾人趕忙收回目光,淵親王冷哼一聲,繼續喝酒。
大殿內因為這小插曲安靜得可怕,大臣和家眷們坐在一處,剛吃了些糕點,便聽得殿外有小太監高聲喊道∶“皇上到——!”
“攝政王到——!”
宣和宮內嘩啦啦地跪了一地,唯有一人坐著,身著華麗的親王服飾,姿勢歪斜,神態疲倦陰沉,散發出一種頹然靡豔的氣質。
嵐儘月一進來就看見了他,淵親王察覺到她的注視,懶懶地睜開眼,朝她勾唇一笑,舉杯,酒水洇濕了唇,順著下巴滑過脖頸。
陸謹辭頓時憤怒起來,目光像刀子般向他飛射而去,渾身暴湧的殺意令其他人不解,且害怕。
嵐儘月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捏了捏,悄悄安撫他,陸謹辭憋著,好容易壓下這口氣,坐到座位上後臉色還是很難看。
“眾卿平身。”陸謹辭沉聲道,沒說什麼場麵話,直接宣布開宴,聲音透著隱隱的冷厲,一些老臣心尖一抖,不明白誰又把皇上惹到了。
他們站起來後,抬眼看向攝政王,眼中暗示意味十足∶快哄哄啊!
自從西南之行回來,皇帝的蛻變十分驚人,不僅對政事一點就通,能舉一反三,還以極快的速度和極強的耐力與朝中各派打擂台,慢慢蠶食他們的勢力,逐一將他們瓦解,到最後將權力牢牢收攏在手中。
這個蛻變若隻有這些他們倒沒什麼,隻是令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攝政王居然會是裡麵的變數!
皇上變強的同時,還對著攝政王言聽計從,攝政王的一句話,他們說一百句都比不上!
所以,眾人慢慢有了一個共識,有解決不了的事情,找攝政王一定行得通。
殿外娉娉婷婷走進來一群女子,一身漂亮的舞衣,蓮腰曼步,婀娜多姿,隨著輕緩的音樂翩翩起舞,惹人迷醉。
嵐儘月淡淡掃他們一眼,伸手倒了杯酒,還沒放到唇邊就被陸謹辭攔住,他湊到耳邊,不滿道∶“酒量差你還敢喝?”
之前他見月色不錯,便拉著嵐燼在窗前對弈賞月,興致起來了,就讓人溫了一壺酒,沒想到這人隻是喝了一口,就暈的找不著北了,還是他給抱床上去的呢。
“你今天敢在這宴席上喝一口,你就死定了。”陸謹辭瞪她,滿眼的威脅。
嵐儘月失笑,妥協似的放下酒杯,拉過他的手,仗著距離遠又有禦桌遮擋,和他十指相扣。
“好,我不喝,你可彆生氣了。”她溫聲哄道,陸謹辭抿抿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