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朝沒幾日,嵐儘月聽說許多朝臣聚集在皇帝宮殿外長跪不起,請求他不要沉迷道術,儘快上朝,處理堆積的朝堂事務。
皇帝開始很不耐煩,勉強見了他們一麵,然後堆積的事情就累了他一天一夜,第二天萎靡不振,渾身像被掏空了一般。
於是,他又罷朝了。
這事他做的很熟練,隻是從來沒像這樣堅決而已,任那些朝臣來勸,或是跪在殿外昏了過去,他也不為所動。
甚至,他還下令要在京郊大營那處修建一座長生行宮,振振有詞地說這是為了集天地之靈氣,有助於他修成正果。
眾大臣無奈,紛紛站出來勸阻,京郊大營是皇城軍駐紮的地方,陛下要強占人家的地盤修宮殿,這叫什麼事啊?
而且,國庫的銀子實在是支撐不起這麼大的花銷啊!
但皇帝卻在朝會大殿上勃然大怒,憤而殺死兩位言辭激烈的大臣,轉而以“蔑視君威,以下犯上”的罪名將他們兩人的家給抄了,查抄財物悉數充盈國庫。
所幸他們的家人沒受到什麼牽連,隻是一朝從錦衣玉食到一貧如洗,也算是從天堂跌落地獄了。
自此事後,皇帝似乎找到了新的“生錢之道”,心情一不好就喜歡開朝會,一開朝會總會聽到不順心的話,一不順心就殺人,一殺人就扣帽子抄家。
是以,吃緊的國庫慢慢的又充實起來。
不過,就這麼幾人的家財便能充實大半國庫,那幾個人平時的品行作風可以想象。
皇帝再一次提起修建“長生行宮”的事,言之鑿鑿國庫不缺銀子,下了死命令讓工部和戶部早日開工。
眾人無奈至極,兩位尚書更是有一種被逼到頭的感覺,丞相硬著頭皮站了出來,剛說了兩句,眼見皇帝又一次利劍出鞘,當即頭皮炸開,冷汗如雨,伏在地上大聲請罪。
幾位皇子跟著大臣們低著頭縮成鵪鶉一般,大氣不敢出。
凝滯的空氣透著一股危險氣息,皇帝眯著眼看他半晌,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最終隻是警告了他一句,甩袖離去。
眾大臣都被嚇出一身冷汗,兩股戰戰,趴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丞相大人?您可還好?”旁邊有人來攙扶他,丞相擺擺手,借力站了起來,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經過早上這麼一遭,丞相整個人看起來有氣無力的,麵容都似乎老了十歲,氣息滄桑。
大越不幸,不幸呐!
嵐儘月這些天看戲似的,明明朝會之前還看到生龍活虎的人,朝會之後就了無生息,甚至連個身後事都沒法操辦。
人死多容易啊,心口上一紮,脖子上一劃,沒多久就會死亡,可是活著,這世上許多人就要用儘全部力氣。
按照規律,明天沒事,她向宣南王妃遞交了拜帖,那邊很快回了消息,十分歡迎她的拜訪。
來到書房,窗欞處停著一隻特彆小的鳥,綠色的羽毛,短短的喙,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嵐儘月眯了眯眼,伸出手,一道流光落在她掌心,光散,手心躺著一張紙條。
打開,上麵寫著兩行字:子毓姐姐,你終於有空來赴約了?我家的花都要謝了。
文字中透出一股幽怨。
嵐儘月唇角勾了勾,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的,畢竟哪有這麼快就凋謝?
這時,腦海裡傳出係統有些嚴肅的聲音:【小月月,我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
嵐儘月淡淡應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