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哥不會這麼做的。”青年站姿如鬆柏挺拔,舞台燈光渲染過他的麵頰,楞是為溫順稚氣的臉上添了嚴峻。
沈千行目光凝滯,手忙腳亂解釋:“我就是開個玩笑……”
“這個是原則性的問題,不能隨便開玩笑。”白衍定定地望著對方的眼睛,駁斥,“陸哥雖然情商不高,講話也很讓人討厭,但是他絕對不會是那種會在背後落進下石的人。”
沈千行默了半晌,苦笑:“對不起,是我嘴上沒把門。”
“嗯。”白衍蹲下去繼續撿東西。
“白衍。”
“嗯?”
“你是不是……”
“白衍。”身後出現一道呼喊,及時打斷沈千行的欲言又止。
還沒轉頭,白衍聽出這聲音的主人,後背已經開始冒冷汗。
剛才他和沈千行的對話好像挺大聲的,要是陸時茗聽見自己在背後講他情商低討人厭,還不知道要怎麼被他諷刺和報複。
“是小陸。”沈千行看見對方的刹那,就對身邊的人說。
“哦哦,是陸哥啊。”一股腦把東西掃進紙箱,白衍拍拍手上的灰塵轉頭,“陸哥你音響設備那邊都搬完啦?怎麼過來了?”
“嗯,找你有點事。”
仔細端詳陸時茗的臉,對方單手插兜,露在麵上的情緒毫無異樣。
應該是沒聽見吧?
“既然這樣,”腿都蹲麻了,沈千行撐著凳子起來,語氣頗為吃力,“我就先回去休息,不打擾你們了。”
漫步擦過陸時茗身邊,對方緩緩開口:“那個學弟第一次弄,均衡器調節不當給你添麻煩了。”
青年舉起手掌拍他肩頭,沈千行悄聲:“抱歉了,兄弟。”
青年回答:“沒關係。”
“找我有什麼事嗎?”白衍轉身丟垃圾的功夫,沈千行已經走遠了,他折回來問。
“這個給你。”陸時茗從兜裡掏出一張卡。
“!”雙眼瞬間瞪大,白衍摁住他的手,惶恐,“陸哥,我知道我善良可愛品德優秀,但我們這樣發展是不是太快了?”
腳步湊近,白衍滿臉期待:“密碼是多少?”
“……”陸時茗把卡塞到他手裡,啼笑皆非,“這是對麵璞陽音樂學院的校卡,拿著。”
“啊?璞陽音樂學院?為什麼給我校卡啊?”白衍疑惑重重。
“他們學院為了招攬新生,今年請你喜歡的那個男團成員譚荇洲,以校友的身份去操場開校內音樂節。”表情扭曲了一番,陸時茗偏頭說,“你不是喜歡他嗎?明天帶你去。”
校卡還留有對方的餘溫,白衍低頭目不轉睛,借著晦暗的燈光端詳那張校卡,心裡有股說不上來的情緒。
當時說喜歡聽譚荇洲的歌,其實隻是配合齊莧,卻沒想到被陸時茗聽了進去,並且還當真了。
“謝謝陸哥。”他粲然一笑,為自己剛才在沈千行麵前替他抱不平感到竊喜,“不過,你是怎麼拿到卡的?”
“池尤梢的表哥的發小是這個男團的合作商。”
“……好複雜的人脈關係。”白衍愕然。
“所以,明天去不去?”
“去。”收好校卡,白衍對上他的眼神,秋水般的剪瞳漾起說不清又道不明的情緒,他細聲細語地說,“謝謝陸哥。”
“不客氣。”兩個人挨得很近,隻需要有個人再邁一步,白衍就會撞入對方的胸膛,陸時茗垂眸諦視他的眼神格外專注。
他說:“就當是你剛才替我說話的謝禮。”
“誒?”青年乾澀眨眼,跳開驚呼,“你全都聽見了?”
“也沒有全聽見,”陸時茗揚起嘴角,帶著一貫的促狹,“就聽見某人說我情商低、講話還難聽。”
白衍著急,踮腳梗著脖子:“那你倒是聽全來啊!彆專挑不恰當的詞聽。”
“好好,聽全了。”剛要伸手把炸毛的腦袋摁下去。
遠方傳來不合時宜的呼喚:“陸——爹——”
太陽穴突突直跳,陸時茗繃緊下顎不打算理會。
聞篆跑過來,繼續:“爹,我的帽子和外套你給我拿哪去了?”
“嗯?”白衍斜著腦袋,從陸時茗懷裡探頭,“帽子和外套是聞篆學長的嗎?”
“你你你你!你們!”因為身板太小天色也暗,白衍被陸時茗的身形擋著,聞篆根本沒有注意到還有彆人。
看見他突然從陸時茗懷裡冒頭,來人捂住嘴巴節節後退,眼睛徒然睜大,怒斥:“你們竟然背著節目組偷情,這是違規的。”
“你是不是有妄想症?”陸時茗拾起凳子上的外套甩向他,“我們在說事情。”
“你們剛才是不是抱唔……”
捂住聞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陸時茗俯身到他耳邊:“明天傍晚五點,帶你吃個飯去對麵學校,就這樣,晚安。”
“啊好好好,晚安陸哥。”
跟他打完招呼,陸時茗保持姿勢捂緊聞篆的嘴把人拉遠。
拖著走了很長的距離,確認四下無人陸時茗才放手。
終於可以呼吸,聞篆張大嘴巴恨不得能生吞周圍的空氣。
“陸爹,你得感謝我,”喘氣還帶有急促,聞篆表情誇張,“要不是我這小強般的生命力,你馬上就要鐵窗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