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皎皎拿著那地道圖愣了一下,半晌沒反應過來嚴炔的意思。
“陛下……擔心什麼?”
嚴炔眼底的情緒轉瞬即逝,他彆開眼,閃過一絲自嘲:“沒什麼,朕說你的這些信息很有用,我已讓彭壺接手調查這件事情。”
程皎皎沒多想,反而鬆了一口氣:“那真是太好了,有彭大人在肯定很快就能查清楚。”
嚴炔看了她一眼:“你認識彭壺?”
程皎皎想也沒想就道:“陛下你忘記了,之前在懷州的時候彭大人就投靠你了,雖然是後麵的事情了吧。”
她說完之後嚴炔沉默了一瞬,程皎皎後知後覺,咬了咬自己的舌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還是兩人這次重逢後第一次提到過去的事情,她有點心虛,然後慢悠悠抬頭。
嚴炔臉色果然不大好看,黑沉沉地盯著她,程皎皎剛準備找補兩句,嚴炔便先彆開了眼神:“賀垣沒死,朕準備親自出征。”
程皎皎大驚,一下就把剛才想說的話拋之腦後了:“你為什麼要親自去?以你現在的身份完全不用呀,派個將軍不行嗎?”
嚴炔:“朕要親自取他的命。”
程皎皎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可是陛下,天子出征對軍心不穩,這個道理您應該比我懂,賀垣不配。”
聽到這句話,嚴炔的臉色瞬間又變了變,變得緩和了一些。
“是不配,但朕一定要親手取他的命。”
“為什麼?”
嚴炔忽然又垂下了眼眸。
不說話了。
程皎皎原本還想再勸,但長貴似乎又有事報,站在門口躊躇:“陛下……太後聽說您要去親征,有些著急上火,您要不要去看一眼。”
程皎皎一聽,連忙道:“陛下先去看看吧,太後的頭疼之症氣不得的。”
嚴炔點頭應好,他剛轉身,程皎皎忽然又道:“要是太後有什麼要緊,您隨時讓長貴來叫我就行……”
嚴炔難得勾了勾唇角:“嗯。”
程皎皎這才鬆了一口氣。
“對了。”嚴炔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也回了頭:“朕讓吳盛出來了,你不必再讓金果去打聽。”
程皎皎:“……”
金果和銀果頭垂的很低,程皎皎僵硬問道:“被抓現行了?”
金果小聲道:“奴婢也不知道陛下怎麼知道的……”
程皎皎歎氣:“算了,這人手眼通天,也是正常,走,看看吳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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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炔很快就到了太後宮中。
潘太後聽說他要親征,自然是著急上火:“子淮,賀垣沒死的事情我也聽說了,的確很讓人震驚,但是你也不必要親自去吧?現在你剛剛稱帝,朝中根基不穩,何必非要親自去?”
嚴炔:“賀垣不除,兒子不安心。”
潘太後歎氣:“四年前懷越大戰,越王逃竄至柔然,柔然戰役也斷斷續續打了半年才徹底把越王剿滅,怎麼如今你年歲長了,做事反而比之前更急了些呢?”
嚴炔依然不為所動:“母親,這次不一樣。”
潘太後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片刻後笑了笑:“我的確不懂政事,但我了解我的兒子,子淮,自從你到寧州之後,母親覺得你的心,不靜。”
扶搖夫人和衛梓瑤也在此處,隻是在嚴炔來之後兩人便避嫌去了旁邊的大殿,此刻聽到這句話後兩人都愣了一下。
“沒有的事。”嚴炔似乎輕聲笑了笑。
潘太後的語氣都無奈了:“子淮,母親不是要乾涉你的私事,隻是覺得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這三年多母親看你一路走來實在是辛苦,如今隻想讓你輕鬆一些。”
嚴炔語氣含笑:“母親多慮了,從前的事早就過去了,現在兒子隻想把懷北治理好,將母親的病治好。至於賀垣,這人心機太深,一日不除,寧州地界就不能安穩,兒子隻想早些把這邊的事全都處理好,再班師回秦城。”
潘太後看著自己兒子的眼睛,片刻後終是歎氣道:“行吧,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母後也不攔你,萬事小心。”
嚴炔應好:“母親覺得這兩日感覺如何,她的藥可有用?”
潘太後歎氣:“確實有用。”
“那兒子就放心了,母親彆多想,您安心養身體,最多十日我便回來。”
嚴炔和潘太後又聊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等人走後,扶搖夫人和衛梓瑤才重新走了進來。
“阿姐,連您都沒法勸陛下了嗎?”這次,顯然連扶搖夫人都有些擔心。
潘太後苦笑:“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世界上,他就隻聽得進去他大哥和他祖父的話,可惜了,父親現在遠在秦城,我是勸不動了。”
衛梓瑤急著想說什麼,卻被扶搖夫人攔下,片刻後,這對母女也走出殿門預備回自己宮裡。
“娘,您剛才為什麼攔我?”
小潘氏看了她一眼:“你想說什麼?”
衛梓瑤:“當然是希望姨母再去勸勸表哥呀!咱們在寧州人生地不熟的,表哥何必親自犯險,我實在是想不通……”
小潘氏停下了腳步:“你啊……”
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怎麼現在都還是毫無長進,這些道理你姨母不懂?朝中大臣不懂?當娘的都勸不動,你去再說又有什麼意義?隻是重複這些無關緊要惹你表哥厭煩的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