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些事,陸仙不得不倒在床邊,靠在床沿上大口地喘息。
一旦修士動用了自己的本源靈力,幾乎無力回天,丹田會漸漸枯涸,靈根也會枯萎,屆時就會變成廢人一個。
陸仙本來想著處理完這件事後,慢慢找到自己的靈根,然後再將這個身體裡的靈根還給瀾月休,可惜造化弄人,她等不到那一天了。
如今撒爾溫已除,她便能安心將靈根還回去,至於最後能不能活下來,隻能看天意了。
將自己的衣服掀起來,陸仙拿出匕首。盯著自己丹田所在的位置,手起刀落。
鮮血順著刀口破開的傷口溢出來,慢慢地浸濕了身上的衣服。
疼,很疼。
但是這些疼痛遠不及瀾月休被她挖靈根時遭遇的痛。
刀口很淺,沒有觸及到丹田所在。陸仙握著刀柄,再一次往自己的丹田處狠狠地按下去,匕首二分之一的刀身進入了身體。
鮮紅的血液順著肌膚流淌地麵上,血液覆蓋的麵積漸漸擴大。
陸仙不斷將自己破開口子擴大,額頭汗水直直灑下,卻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
她拔出匕首,拔出時手指都是顫抖的,疼得手顫抖得握不住匕首。
匕首掉在地麵,好在沒有發出太大的響聲。
順著記憶將自己的手放在傷口中,在身體裡攪動,尋找靈根所在的地方。
記憶裡她似乎也是這樣,剖開瀾月休的身體,挖出了他的靈根。
原來是這樣痛。
身體上原本殘留的疼加上被自己親手剖開小腹,在身體裡攪動,精神上不斷受到疼痛的刺激,這雙重的痛令陸仙幾度想要停下。
伸進去的手被鮮紅染紅,滿手都是血。
黑夜裡陸仙隻在自己身前點亮了一顆夜光珠,所以在這一片幽暗的光線照射下,看起來格外滲人。
終於摸到了自己的靈根所在。
觸感很微妙,手中像是握著什麼東西,卻也像是什麼都沒有。
陸仙將靈根拉出來,淡藍色的熒光縈繞著靈根。這獨屬於水靈根的顏色,總體泛著淡淡的藍光,在夜光珠的照射下顯得是那樣的聖潔,沒有沾染一絲鮮血。
如同縮小的樹一般,頂部是繁茂的枝葉,接著是手指粗細的枝乾,再往下則是彎曲的根部。
陸仙的血落在靈根上,卻瞬間消失了蹤跡。
像是有所感應一般,靈根一露出來,就朝著瀾月休的方向傾斜著身子。
陸仙稍一鬆手,靈根便迅速朝瀾月休飛去,轉瞬間沒入他的身體。先前將靈石全都放到瀾月休身旁,以便靈根和瀾月休融合後,能夠及時補充靈力。
做完這一切,陸仙的腦子裡忽然衝上來一股劇烈的疼痛。
而她被自己身上這股劇烈的疼痛折磨得幾乎無法再保持原本的思緒,到最後將床上的毯子扯下來,蓋住了地麵上流淌的血,失去了意識。
毯子漸漸被血浸濕,直到吸乾地麵流淌的血。
夜光珠忽地亮了一瞬,緊接著光亮驟然變到最大的亮度,堅持幾秒後,瞬間熄滅。
窗戶忽然被破開,無數藤蔓湧進來,爭先恐後地將地麵上失去意識的人小心翼翼地裹起來,一點一點包裹成繭,直至堵上最後一片空隙。
床上的人似乎感應到什麼,突然睜開雙眸,在看到被吊起的藤蔓圍成的肩後,明白了一切。
“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
瀾月休起身,在毫無光亮的空間內卻能精確看到屋內的一切。
包括地上已被毯子吸乾的血。
血腥味充斥在整個屋內,刺激著某些生物的神經。
瀾月休一指甩出,擊暈了絨毛,接著將整個屋子封鎖,無形的結界籠罩,好似這間屋子突然消失在世上,找不到蹤影。
隨後他站到繭下,指尖觸碰到藤蔓上,藤蔓將陸仙此刻的情況傳遞給他。
少年好看的眉頭蹙起,漆黑的瞳孔中泛起了陣陣霧氣。
他沒想到,陸仙真的會做到這一步。
“可是師尊,我不是與你說過了麼?”
他觸碰到藤蔓的手指用力,藤蔓漸漸散開,露出裡麵的人。
藤蔓徹底散開後,瀾月休一把抱住陸仙,將她放置到床榻上。
麵前的人氣息微弱,仿佛下一秒就會死去。
視線下移,瀾月休看到陸仙破了個洞的小腹,那裡已經無法再感知到靈根的存在。
瀾月休眸中溢出疼惜,他低下頭,虔誠又輕柔,憐惜又悔恨。
他將自己的額頭貼上陸仙的額間,進入了她的識海。
裡麵死寂一片,平靜的海麵未有一絲波動。蒼穹被烏雲覆蓋,不見一絲陽光。
瀾月休一眼就見著了陸仙。
她正躺在海麵上,睜著眼,愣神看著某處。
瀾月休一步一步走過去,直到走到她身旁,陸仙都未做出一絲反應。
他便躺到陸仙身旁,然後拉起她的手,將人攏到自己懷中。
這一刻,直到將陸仙的元神抱在自己懷中,瀾月休才感覺到踏實。
兩人元神相觸,仿佛是按下了什麼開關,絲絲縷縷的聯係升起,將他們之間的羈絆顯現。
海麵倒映出兩人的身影,兩個身影越靠越近,直至兩人相貼。
瀾月休伸手扶住陸仙的腦袋,將人按向自己,隨後貼上了她的唇。
被貼住唇瓣的那一瞬間,陸仙空洞的眼底忽然泛起了光,漸漸回神,視線聚焦到麵前之人的臉上。
熟悉的容顏倒映在眼底,陸仙看清他後,唇上一痛,聽到他低啞的聲音響起:“專心些。”
還未來得及反應,渾身酥麻,一股異樣的感覺襲上心頭。那是陸仙從未有過的感覺,在她短短的人生裡,這是第一次有。
寬大的掌心包裹住陸仙的身軀,將她緊緊桎梏在自己懷中,感受著她每一分每一秒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