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些首飾都是娘留下的,衣服繡鞋也大多是娘親手做的,你挑一些穿戴。”
原書中交代,侯夫人景梅煙在沐月村難產去世,之後唐綰雪一直被寄養在唐長平家裡。
看著一臉嬌憨的唐綰雪,想著夢裡那個溫柔的媽媽,唐綰妝心裡有什麼滿滿的。
“首飾就算了,隨便給我兩身衣服夠換洗就行了,我這身太粉嫩了,壓箱底吧!”
唐綰雪頓時雙目放光,“姐姐,你這身行頭可是時下最貴最時興的料子,你不要給我穿啊,壓什麼箱底?”
午睡後,唐綰妝換了一身窄袖艾綠曇花紋常服,簡單利落。
儘管唐綰妝和唐綰雪強調下午要去挖野菜采蘑菇,但是唐綰雪還是穿了廣袖桃粉襦裙,完全就是怎麼美怎麼穿,不像是乾活的,更像是春遊踏青的。
唐綰妝正要背簍子,在菜畦旁曬太陽的唐長平微笑著開腔,“你們要去哪兒?”
唐綰雪把玩著挽紗,“伯伯,我和姐姐去挖野菜采蘑菇,拿回來曬乾去城裡賣了,湊湊開飯館的本錢,姐姐說最多忙碌一個月,我倒是有點零碎銀子,可姐姐不肯用。”
一想到唐綰雪被玷汙了清白才得了那點碎銀子,唐綰妝就對赫連璋恨之入骨,和他相關的一切,包括那點碎銀子,她都看不上。
“你們等等。”唐長平起身去屋裡很快折出來,將一個粗布荷囊交給唐綰妝,“伯伯隻能幫你這麼多。”
唐綰妝打開一看心裡暖融融的,白花花的五塊銀錠子,她拿了兩塊。
“伯伯,這是你們給少武哥攢的媳婦本兒,我暫時挪用二兩足夠了,最多半個月後就還給你們,你記得下午多喝白開水。”
望著兩道纖影出了院門,唐長平低低喟歎了聲,他剛才想對唐綰妝說不要有壓力,做生意有賺有賠,賠了再拿,可是怎麼也說不出口,因為真的怕唐綰妝賠光了養子的媳婦本兒。
想到養子,唐長平自嘲低笑,“說不定人早沒了,要什麼媳婦本兒?兩口棺材也用不了幾個錢,賠光就賠光吧!”
唐綰妝不知道唐長平憂心如斯,走出不遠,回頭望著磨磨蹭蹭堪比蝸牛爬的唐綰雪,“怎麼了?”
唐綰雪猛地拿下背上的簍子,苦大仇深地盯著簍子發牢騷,“姐姐,你是代裡正我不是,我才不想背個醜簍子跟傻子似的,我隻想沾你的光吃香喝辣。”
唐綰妝服氣死了唐綰雪的公主病,不縱著還能咋辦?
她二話不說把唐綰雪的簍子丟入自己背上的簍子裡,因為要去雁州城采購,必須帶兩個簍子才夠用。
都說萬事開頭難,唐綰妝在開頭前就拿到一筆小生意的啟動資金,太順利了,上揚的唇角放不下來。
她們一出巷子就撞上了唐大海一家三口,唐燕雙眼紅腫。
唐綰妝一問才知道中午唐燕被公公唐長貴罵慘了,罵她不會生兒子又管不住丈夫,各種刻薄的難聽話都罵儘了。
唐燕氣得哭腫了眼睛,想帶著女兒回娘家住幾天避避,唐大海不同意,“以後我不去伯伯家蹭飯了,你也彆回娘家了,你娘家在村南,咱家在村北,咋避?給你爹娘添堵倒是真的,我爹不鬨咱們遲幾天分家分戶,他再鬨咱們馬上就分家分戶。”
唐綰妝也勸,“你又沒錯,彆回你娘家了,走吧,一起進城逛逛散散心。”
唐大海彎腰抱起來滿臉淚痕的女兒唐星,用胳膊肘撞了下唐燕,“走吧,妝娘給的餃子都讓唐星吃了,進城我給你買好吃的墊墊肚子。”
他們一行人到了村口,車把式唐老三正蹲著發愁,一抬頭看見了他們頓時有了笑容,熱情招呼,“快上車,你們上了車就走。”
唐綰妝在車尾坐定,說再等等吧,這麼大的騾車,再坐五六個人也不擠。
唐老三趕車上路,笑著說不等了,每天都這樣,上午那趟人多,下午這趟不空走他就偷著樂嗬了。
唐大海一家三口坐在前邊,唐星縮在唐燕懷裡,時不時偷瞄車尾的唐綰妝和唐綰雪。
唐綰妝漫不經心地欣賞沿路風景,無意間發現唐燕時不時偷瞄她,不同於唐星滿眼好奇,唐燕眼裡含著七八分敵意。
她疑惑不解,垂頭好好反省了一下,猜測大概是因為她和唐大海走得近了。
想了想,唐綰妝和唐燕聊起來,得知唐燕今年二十歲了,她隻是甜甜叫了聲“燕姐”,唐燕立即化敵意為羞赧。
誤會解除,唐綰妝又和唐老三聊起來,了解到他的日子不好過,每天往返奔波於沐月村和雁州城,每個村民坐車一去一回,他賺兩文錢,一天最多賺二三十文,中午兩個窩頭墊墊肚子,晚上回家才能吃頓熱乎的飽飯。
“妝娘姑姑,我活了三十多年,昨晚第一次失眠了,一個月後,我把騾車賣了,真不知道該乾啥活兒糊口,打短工的話,我這個歲數不如大海叔吃香,真愁死我了。”
唐綰妝輕笑出聲,“我當代裡正怎能砸了你的飯碗?你不用賣騾車,一個月後,你的騾車被征為村車,村裡每天給你五十文,不過如果因為天氣不好不出車,那就沒錢賺,平時,你要是身體不舒服了,可以找人代替你出車,你給那人二十文,自己還可以得三十文,記得這些話暫時不要告訴彆人。”
唐老三早上還摟著騾子的脖子哭了個稀裡嘩啦,現在迎來了柳暗花明,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抽氣,還是不信,“大海叔,你聽見了嗎?妝娘姑姑說的是真的嗎?”
唐大海認真眼紅了,耐著性子把唐綰妝說的重點重複了一遍,笑著調侃。“老三啊,你以前說騾子是你老婆,車子是你兒子,現在妝娘當了代裡正,你特麼得意好活了,一天賺五十文攢上四十文,一個月就是……”
唐綰妝接過話茬兒,“一兩多銀子,半年就是六七兩銀子,娶個媳婦兒沒問題。”
唐大海笑著拍了一把唐老三,“眼紅死人了,妝娘是你小子的命中大貴人咯,好好攢錢吧,附近村子裡二十多歲的老姑娘有不少,到時候你挑個差不多的娶進門,你平時不愛逛窯子身子骨還結實,生了娃彆忘了請我們喝喜酒。”
騰地一下,唐老三從車轅上跳下去,看著唐綰妝,激動得快掉眼淚了,“妝娘姑姑,我……想給你磕三個響頭,又怕折了你的陽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