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圍塘養殖沒有船毀人亡的那種凶險,等我建成了漁場,村人進漁場做工就可以代代獲益。”唐綰妝希望村人過上簡單安逸的日子。
唐長平笑著說好,心裡卻打起了鼓,萬事開頭難,對一個女孩子更是難上加難。
唐大海對唐綰妝有一種迷之信賴,他抱起唐星大步走在前麵,“妝娘,咱們快點兒,到地兒你好好畫出來道道。”
“道道?你是說草圖吧,可是伯伯的腿不利索走不快,你急也白急。”唐綰妝呼吸著涼潤的空氣,竟生出了一種久違感,仿佛這裡是闊彆多年的故鄉。
唐大海真的急,他折回來,騰出一隻手攙扶住唐長平,大步往前走。
唐長平頓時輕鬆省勁兒了,“老嘍,不服老不行了,天下永遠都是年輕人的。”
唐大海以為這是誇他呢,沾沾自喜,“伯伯,我啊多的就是力氣,再背上唐燕,我照樣走這麼快。”
唐長平笑了笑,唐燕忍不住低罵不害臊,心裡是甜絲絲的,丈夫說背上她,沒有說背上唐綰妝,丈夫心裡裝著她。
然而甜不過一秒,唐大海語出驚人,“害臊啥?我又不是吹牛皮,唐星,伯伯,你,妝娘和雪娘,我用老三的車拉你們去雁州城跑個來回保證大氣不喘。”
唐燕咬唇,丈夫讓唐綰妝坐車,因為坐車比背著舒服,丈夫心裡還是裝了唐綰妝。
沒多久到了村東,和鄰村十裡堡的交界處,唐綰妝撿了塊有棱角的石頭,彎腰在地上畫出來阻隔火牆的大概輪廓,五尺寬六尺高,百丈長。
依據傳承的記憶,唐綰妝知道雁州冬季少風少雪,海水結冰的可能性比較小,她投入人力財力修築這道火牆既是未雨綢繆,又是為了防範鄰村的小賊。
唐綰妝囑咐唐大海一個細節,每隔十步修築一個火灶,煙囪留在隔牆裡。
“妝娘,那邊的郭莊郭地主養著五百家丁,更不好惹……”唐長平後麵的話沒說,如果沐月村靠海吃海吃不成,兩邊的鄰村也就看看笑話罷了,如果靠海吃海吃成了,那麼十裡堡會小偷小摸,郭莊會帶人明搶。
唐綰妝月眉微蹙,沐月村的民兵不到二百名,自然扛不住郭地主的那幫家丁,水來土掩,到時候隻能見招拆招。
想了想,唐綰妝囑咐唐大海挨著郭莊那邊也一樣修築火牆和火灶,接下來,她圈出來十個海塘的輪廓,塘璧每隔五步修築一個火灶,每兩個海塘之間修築一個石屋,供工人看塘下夜之用。
有了具體的活兒,唐大海心裡有底了,馬上掰手指數出來村裡的九個漢子,唐長平點頭說可以,都是老實勤快嘴巴牢的。
唐綰妝吹著清潤的海風,在石頭遍布的海岸邊緩步徐行,這麼多石頭足夠燒石灰,足夠砌塘,靠海吃海就是老天爺賞飯吃。
“撲棱……”唐綰妝循著振翼聲望去,看見一隻白色的長腿水鳥叼起一條帶魚,優雅地朝遠處飛去。
那條帶魚泛著銀光,漂亮的不行……唐綰妝驀地想到現在正是深海帶魚洄遊到海岸附近的季節,想了想,她囑咐唐大海再找四個憨厚老實的漢子。
每天日出前和日落後各一個時辰,那四人在這邊下網捕撈帶魚,唐綰妝來回走動觀察一番,特意找了一處海潮緩流的地方,那四人隻要在此守株待兔即可。
上午他們再把撈到的帶魚開剝去頭尾洗淨放到水缸裡,下午補覺,日落後再捕撈一個時辰並拾掇乾淨,每人每天二十文,撈多少算多少,最多忙一周。
唐大海歪著腦袋想了想,數出來四個漢子,唐長平點頭說可以用。
“妝娘,你知道帶魚是什麼東西嗎?就是大家說的臭刀魚,又腥又臭,狗都不吃,你要那麼多臭刀魚有啥用?”唐燕暗暗嘲笑唐綰妝太年輕,終是忍不住提出質疑。
唐綰妝桃花眼微眯,“燕姐,帶魚很美味,等我做出來你一嘗便知。”
臭烘烘的臭刀魚很美味?打死她也不會嘗一口好嗎?唐燕心裡腹誹,不敢說出來,畢竟唐綰妝即將是他們一家的衣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