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長平歎口氣，“你們真不想養二丫，那就留在伯伯家裡，唐大麗夫妻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這些年你心裡委屈，可是二丫也吃了不少苦。”
唐綰妝補充，“二丫的吃穿用度算我的，唐大麗送回來二丫就甭想再帶走。”
黃氏有些難為情，“妝娘，你買米麵肉菜，還給銀子，全家都吃喝你一個人，我都快吃出雙下巴了。”
唐綰妝笑了，“伯母，你們養了雪娘這麼多年，這點小錢應該我出。”
唐綰雪眨眨眼，把唐綰妝拉到一旁，抱怨，“姐姐，當初是唐長貴逼著燕姐和大海哥把二丫給唐大麗養，現在唐大麗不要二丫了，那也應該是唐長貴養著二丫，或者是大海哥他們夫妻養著，怎麼也輪不到你來養二丫？你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唐綰妝望了一眼唐燕，後者頭埋得更深，顯然也聽見了唐綰雪說的話，“雪娘，我是代裡正，應該出這點錢，還有，你看到的隻是表麵，燕姐心裡的苦楚，你無法感同身受。”
唐綰雪一把抱住了唐綰妝，撒嬌似的咕噥，“姐姐，你又不是鐵人，彆太累了，你太好了，老天一定會給你安排一個有錢又長得好又疼你的夫君。”
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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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綰妝腦海間閃過那道高大如峰的身影，耳根發燙，然而翌日，直到她收了攤兒也沒見到玉重樓。
從玉重樓這裡了解晏少君的計劃以失敗告終，又是暗戀毫無進展的一天。
唐燕始終悶悶不樂，動輒發呆出神，唐綰妝了然，唐燕不希望唐大麗送回來二丫。
回了村，唐燕磨磨蹭蹭地不肯進院子，唐綰妝一抬頭就看見一個和唐星眉眼一樣的小女孩，正怯怯地望著他們。
“二丫，這是姑姑送你的發帶。”唐綰妝拿出來兩根桃粉色的緞帶遞過去。
“妝娘姑姑，發帶真好看，我非常喜歡。”二丫聲音很低，好像怕驚擾到誰似的，懂事的過分了。
唐綰妝憑借傳承記憶，知道以前二丫也偶然來沐月村，黃氏便帶過來留宿，她一天天長大，難免會聽到閒言碎語，早就知道唐燕才是她的生母。
“姐姐，你看二丫穿我小時候的衣服，多合適。”唐綰雪從房間裡蹦蹦跳跳地跑出來，指尖撫著二丫的雙丫髻，她梳的。
當年她娘在孕期閒著無聊，做了很多女寶的衣服鞋子，每套都是雙份，足夠穿到十歲，所以她小時候不缺新衣服。
這個細節存在於唐綰雪的記憶裡，唐綰妝現在細思極暖，被那份母愛暖到了。
唐綰雪繼續嘚吧不休，“二丫太好養活了，她在唐大麗手裡穿的都是彆人給的補丁衣服，我把小時候的衣服鞋子都送給她了，她喜歡的什麼似的，二丫太勤快懂事了，會洗衣做飯會做簡單針線活兒，還說要給伯伯伯母養老送終呢，隻求我們不要把她賣給富人家當丫鬟……”
唐綰妝聽著聽著，眼睛酸澀，孩子有多懂事意味著曾經就有多遭罪，看著二丫她聯想到了童年的自己，那般盼望父母能夠喜歡懂事的自己。
直到唐綰妝親口保證給二丫上戶口，二丫才少了一點小心翼翼，鑽進廚房幫忙。
唐燕忽然蹲下，掩麵啜泣，唐綰妝湊近，“燕姐，二丫沒錯，她不過是想努力地活著，她不是大人，沒資格選擇，隻能努力活下去。”
唐燕一瞬間崩潰了，“當初我們決定送養出去就再也不想扯上任何關係，這麼多年，我做了多少個噩夢，哭醒多少次，和大海吵過多少架，誰知道我的苦？到頭來還都是我的錯。”
唐大海收工了聞訊趕來，給唐燕擦眼淚，“你沒錯，都是我的錯，分戶分家前不該讓你懷上孩子。”
唐燕收了眼淚，“你那時知道你爹故意哭窮嗎？”
唐大海咬肌一鼓，“當時我以為是真的，等你坐完月子了，有好幾個嬸子說看見我爹給老相好買了雙很貴的繡花鞋，我怕你生氣，一直沒和你說。”
唐燕發作不得，無聲落淚，痛苦地抱住了腦袋。
“妝娘，給你惹了這麼大的麻煩，以後我也沒臉過來蹭飯了，唐燕，我們走吧！”唐大海把唐燕拉起來，後者甩開他，一臉痛苦，“妝娘，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應該繼續撫養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