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沉穩有力的腳步聲漸去漸遠,唐綰妝確定兩人離開了,這才失魂落魄地緩步而行,眼前一陣陣發黑。
唐綰妝猝然停下,仔細地想了想,又匆匆折返回原地,仔細地看了又看對麵,覺得有那麼多茂密的花樹擋著,那兩人應該沒有看見她。
走出了好遠,唐綰妝才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意那兩人有沒有看見她,大概就是為了那點殘餘無幾的可憐自尊吧!
夏風輕軟如棉,唐綰妝卻覺得無形的淩冽寒風吹進了她的骨髓裡,把她凍得連腦子都轉不動了,眼睛澀疼得厲害,鼻子也難受的不行。
唐綰妝揚起腦袋免得落淚,不能哭,不能哭,已經很丟人了。
唐綰妝一個人默默離開了,囑咐雁鴻樓的大堂夥計轉告柏軒喬一聲,她有事先走了,回到店裡,她正好撞見了從沐月村折返回來的那幾個夥計。
“掌櫃的,我們去村裡給鰥寡孤獨送了東西,按照你的意思送的,每人十個鹹粽子,十個甜粽子,二十個豬肉大蔥餡餃子,那些人都高興壞了,叨叨說你是活菩薩下凡呢!”
為首的夥計看出唐綰妝臉色不好,簡單地交代了一下就和其他人去忙碌了。
不知不覺間,唐綰妝走進了小廚房,在灶台邊坐了好久,糾結的不行,彼一時此一時,她還要不要做頓好飯呢?
還是做吧,因為要做什麼菜什麼湯她早已都想好了,連燭光晚餐的紅燭也早就備好了。
還有,先前沒送成香囊,做頓好飯相當於補償他了,燭光晚餐成了散夥飯,也算是相識一場好聚好散。
就這樣,唐綰妝開始心無旁騖地做菜,九葷九素一湯,再加上一個心狀水果蛋糕,精致豐盛兼具儀式感。
白天的喧囂逐漸沉寂下去,夜色漸深,唐記食府側門旁的小亭內,唐綰妝托著下巴,看著一桌子已經涼透的美食,默想,他因為心頭上放著白月光,所以答應過的陪她吃頓晚飯也不願意了?
唐綰妝垂頭想了想,其實她在男神這裡得到了特彆豐厚的物質回報,男神沒有虧待她。
隻不過男神給她的不是獨一無二的偏愛,她需要的男神也給不了,到此為止,及時止損便是彼此最好的結局。
“掌櫃的,快到宵禁時間了,晏公子八成不來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福康看著唐綰妝今天在人前璀璨發光猶如豔陽,在人後,唐綰妝收斂了一身華光,甘願做個小女人等著主子,可現在太陽都落山了,唐綰妝還在撐著,著實讓人不忍。
“好,我知道了,麻煩你把這桌東西拿到門外,都送出去,夏夜長,免得餿了浪費。”唐綰妝語氣淡淡的,絲毫不像是失戀了。
但是,福康還是隱隱感覺到了不妙,這些美食放入食盒裡,再浸在井水裡,明天一定不會餿的,唐綰妝也知道的,為什麼要送人?
花費了那麼多精力和時間做出來的美食,唐綰妝自己都沒有動筷子,為什麼要送人?
疑惑是疑惑,福康還是照著唐綰妝的意思做了,把九葷九素一湯和那個心狀水果蛋糕都送給了路人,這還沒完呢,唐綰妝指了指燈罩下的那兩支紅蠟燭,語氣倦怠,“送人。”
福康照做無誤,把燃了一半的紅蠟燭送給了路人,他記得清楚,那天上午,唐綰妝專門出去買回來這對紅燭,那時她臉上有多麼喜滋滋,現在,她臉上就有多麼冷冰冰。
唐綰妝前腳關了側門回房洗漱休息,赫連曄後腳騎馬進了雁州城的城門……
下午,赫連曄和玉重樓離開雁鴻樓後便去了雁州大營,坐等甕中捉鱉。
二皇子赫連璋自作聰明和匈奴族勾搭上了,明麵上說是為了引進匈奴族的馬刀,背地裡卻密謀偷襲,就是在端午節這天的夜裡偷襲在鷹愁穀安營紮寨的重騎營一營和二營,給靖王赫連曄一個重創。
今天下午,一營和二營出去拉練演習仍舊用著那些古董破爛矛,赫連璋看在眼裡樂在心頭,絲毫不知三四五營的人馬在前一晚已經在鷹愁穀的樹林裡埋伏好了。
另外,在端午節前一天的清晨,赫連璋安排快馬把一封奏折送往京城,折子的內容是雁州大營的重騎營兵器尤為落後如此雲雲。
赫連璋自以為盤算得很好,當今上看到他的奏折時,正好也接到了飛鴿傳書,知道了雁州重騎營被匈奴輕騎重創的壞消息。
結果打臉來的像陣風,今上看到赫連璋的奏折時,飛鴿傳書的捷報也到了今上的手裡。
匈奴輕騎三千夜襲雁州重騎營,三個營的重騎兵左手環首刀,右手月矛,橫斬斜砍,如虎入羊群,最後匈奴輕騎隻留下一個活口,匈奴王最疼愛的幼子被靖王活捉扣為人質。
今上龍顏大悅,“曄兒捷報傳來,證明重騎營的兵器毫不落後,攻擊力更強,還是曄兒更擅長帶兵作戰,特賞賜萬兩黃金和馬匹糧草等等,赫連璋不適合任督軍一職,即日起去雁州府衙做段時間府丞。”
府丞就是柏知府的副手,完全沒有督軍的那種話語權,赫連璋等於被堵住了嘴。
赫連曄進了城後策馬直接趕到唐記食府,他記得要陪唐綰妝吃晚飯,不過到了唐記食府卻沒見到人也沒見到飯。
福康如實說了一遍,唐綰妝如何精心準備了燭光晚餐,最後又命他送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