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赫連曄心裡一動,唐綰妝對柏軒喬說的不是這樣的,看來她不太期待嫁給黃二狗,因為心悅他?
赫連曄不知道,就在不久的未來,他終於,終於發現黃二狗就是他本人。
給唐綰妝打了熱水和冷水送到屋裡,並且在浴桶裡兌好了,赫連曄神色溫柔無害,“綰妝,你泡澡,我去外麵守著,等給你倒了泡澡水後,我就去三樓洗漱休息。”
唐綰妝從善如流。長身佇立在廊下,陣陣蟬鳴入耳,赫連曄也不覺聒噪,鳳目墨眸裡濃情浸染,想到唐綰妝那個二十天的限時暗戀,他唇角微壓。
唐綰妝,你追我二十天,我追你,窮儘餘生,白首不悔。
潛伏附近的暗衛們看著望妻石般的自家大主子,忍不住唏噓,二主子把大主子當壯丁苦力用,大主子還傻不呼呼地樂在其中,真不像是那個叱吒沙場的戰神王爺。
給唐綰妝倒了泡澡水後,赫連曄還是不想走,想和唐綰妝聊聊人生,唐綰妝聲稱自己快要累死了,毫不客氣地把赫連曄推出屋子,關門落閂。
赫連曄本來就打算在三樓過夜,他洗漱完畢後埋頭批閱了半個時辰公務折子,侍衛來報,文公公意外遇襲,好在有驚無險,於是,赫連曄匆忙趕回王府。
晚飯後,邱管家陪著文公公坐馬車低調地出了王府,隨便在附近的步行街逛逛,體驗體驗盛世之下的雁州城有多繁華,結果沒多久冒出來一夥黑衣蒙麵刺客,圍住了馬車,亂箭齊發。
幸好邱管家考慮周到,選了這輛特製馬車,當箭雨突發時他觸動機關,和文公公一起都藏身到了車廂的下麵,因此才逃過一劫。
但是,可憐的車夫年紀輕輕,被射成了刺蝟,兩匹駕馬由於中箭受驚落荒而逃,幸好被巡城小將遇見了,小將及時出手製服了駕馬,馬車才沒有墜入大雁湖。
“把車夫小兄弟的遺體好生清洗乾淨,換套新衣服,裝殮的棺木厚實一點,葬於大營附近的林中,給他家人的撫恤金……雙倍。”赫連曄如此吩咐完畢,安撫了文公公幾句,便親自帶人去搜查那條街的沿街店鋪,很快一網打儘了那夥刺客,相關的店鋪自然是查封充公。
甚至,赫連曄懶得等到天亮,就著夜色,把一乾人等在東城門外亂箭射殺,吩咐曝屍一月後拋於荒野。
這麼熱的天氣,死屍曬上一個月,必然生了蛆蟲隻剩下白骨,如此以暴製暴,靖王的殺伐決絕可見一斑。
花廳裡,須發花白的文公公不管邱管家怎麼勸說都不肯去沐浴休息,一直等到赫連曄帶著一身的血腥回府了,眉頭緊鎖的老人家才徹底放了心,又是涕淚四流,抱著赫連曄久久不肯撒手。
赫連曄有些不耐煩,好幾次想推開文公公,手頓在空中又慢慢收了回去,咕噥,“怎麼越老了越娘們唧唧的?本王更想讓小嬌娘抱著,軟軟的,香香的。”
如是一說,文公公馬上鬆開了手,乾咳了幾聲,心裡猜測赫連曄說的小嬌娘定然是唐綰妝,他隨便查了一下,唐綰妝純良端莊,才學過人還擅長經商賺錢,比那些繡花枕頭一般的京城世家女強過百倍。
“小曄子,老奴考慮再三決定今夜啟程回京,老奴癡活了這麼大一把歲數早就活夠了,早就想下去侍候你皇爺爺了,可是,老奴萬萬不能死在小曄子的地盤上,免得讓那些蠅營狗苟之輩大作文章對付小曄子。”
赫連曄眉峰微蹙,“想弄死你的人多了,你管他作甚?還沒看見本王娶妻生子,你哪舍得死了?三日後再回京不遲。”
“老奴主意已定,還望靖王成全。”文公公神色凝重起來,嫻妃那夥人的膽子越發大了,他得儘快趕回京城,向今上和太後好好說叨說叨。
“好,本王換身衣服。”赫連曄隻好答應了,吩咐邱管家去準備餞行的酒菜,順便把壓縮餅乾,罐頭以及唐綰妝包的粽子各樣打包一些,給文公公帶上。
亥時末夜靜更深,東城門外,一片火把照得亮如白晝,身形高大英挺的赫連曄騎在高頭大馬上,眸色深沉無際,他目送文公公一行人漸去漸遠,融入夜色中。
文公公雖然是練家子,但是歲數大了,赫連曄擔心路上再出什麼幺蛾子,便安排三千親兵護送文公公回京,這些親兵都是鐵騎軟甲,配備弓箭,環首刀和月矛,且得了他的口諭,在回京的路上,膽敢攔路滋事者,殺無赦。
快天亮時,赫連璋得到了消息,舅舅楚濟源安排的刺客刺殺文公公失敗,赫連曄盛怒之下抓了那夥刺客和相關店鋪的掌櫃,亂箭射殺了這些人,那幾個沿街旺鋪也被查封充公了。
赫連璋在這邊的產業日漸稀少,快肉疼死了,他無能狂怒,揮手摔了一套茶具,大罵楚濟源太蠢太心急了,在文公公來雁州的路上怎麼不動手?
天知道地知道,等到楚濟源接到了消息,文公公已經置身於雁州城了。
至於返程路上,楚濟源更是無法下手,文公公一行人被赫連曄重兵護送,他連文公公的一根汗毛也薅不下來,隻有無能狂怒。
一大早,唐長平帶著一百多個漢子來到唐記食府,唐綰妝安排妥當後,帶著兩個夥計采購了一車好東西回了村,唐長平不在,她得回村打理各種雜務,尤其是漁場那邊,也該步上正軌了。
赫連曄聞訊後,負手立於花窗前,遙望著沐月村的方向,墨眸裡一片深邃冷沉,他尤為不喜這種與日俱增的失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