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好看見黃氏把院門打開一條縫兒,探出腦袋,警惕地張望著。
“伯母,大白天的你怕啥?你就不能整個人都出來大大方方地看看?咋了?唐長貴有那麼可怕嗎?”
黃氏趕緊把院門完全打開了,把唐綰妝拉了進來,壓低嗓音,“妝娘,不是唐長貴,是那個唐小三,好久了,他在院門外轉悠著不走,就是想偷東西的樣子。”
唐綰妝月眉微挑,神色懶洋洋的,“伯母,沒事兒,我帶了兩個夥計回來,晚上他們就住在廚房旁邊的閒房,唐小三如果敢翻牆頭進來偷東西,就送他去大牢裡和唐大麗做伴兒。”
聽了這話,黃氏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柴江錢海好幾天沒影兒了,要不是唐綰妝在這邊留了個夥計,就算是大白天,唐小三也敢翻牆頭進來明搶東西,說到底這家裡還是得有個男人才能鎮住門戶。
“還有個麻煩呢,妝娘,你快去看看雪娘吧!”黃氏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這麼巧!雪娘今天休沐是嗎?等等,中午吃飯的人多,我先把飯菜弄得差不多了再去找雪娘嘮嗑兒。”唐綰妝沒有多想什麼,快步走進了廚房,吩咐夥計生灶火,她則拿起了廚刀。
運刀如飛,唐綰妝把拿回來的豬骨和羊肉都弄成小塊兒,冷水下鍋焯水後衝洗乾淨,起鍋燒油把相關調料煸香了,放入控過水的豬骨翻炒到色呈金黃,加水,燒開後轉中火加入適量鹽等調料燉煮著。
清燉羊肉更簡單,焯過水的羊肉直接下鍋加水加調料,水燒開後轉中小火煮著。
緊接著,唐綰妝又把拿回來的六隻雞砍成小塊兒,熗鍋翻炒後加水和相關調料燉著。
看了又看,唐綰妝覺得菜還是不太夠,於是削了十幾斤土豆,切成滾刀塊兒,告訴燒火的夥計半個時辰後放入燉豬骨的大鍋裡,又削了十幾斤胡蘿卜也切成滾刀塊兒,囑咐夥計一個時辰後放入燉羊肉的大鍋中。
然後,唐綰妝又和了一大盆麵放在灶台旁,準備發好了蒸饅頭,忙完了這些,她才洗了手,行去唐綰雪的房間。
一推房門推不開,唐綰妝心生詫異,唐綰雪乾嘛大白天插著門閂?
“雪娘,是我,開門呀!”敲了門,唐綰妝這樣喊了一句,屋裡還是沒有什麼動靜。
唐綰妝月眉蹙起,唐綰雪正常的話,怎麼也不至於睡得這麼沉?
她是不是犯了急病昏過去了?
想到這裡,唐綰妝一刻也等不了,直接爬窗進了屋子,儘管窗簾拉得很嚴實,屋裡昏晦不明,唐綰妝還是看見唐綰雪蜷縮在被子下一動不動。
唐綰妝嚇了一跳,趕忙跑過去摸摸唐綰雪的額頭,溫溫的,還有層細汗。
她正要撤開手去拉開窗簾,唐綰雪突然動了,抱住了她的手臂,哽咽出聲,“姐姐,我以為你不理我了,不要我了。”
語氣委屈又無助,猶如被主人遺棄的憨狗崽兒。
“哪有不理你?我那是沒忙完呢,先是去唐長貴那邊主持分家,分完了回來後,因為中午大約有幾十號人吃飯,伯母怎麼能弄得出來?我燉了豬骨,羊肉和雞肉,切好了土豆和胡蘿卜,又和了麵,這才閒下來了,馬上就來看你了,呐,給你吃小零食!”唐綰妝說著,從袖袋裡摸出來幾個紙袋,掰開唐綰雪的手,塞給她。
隨後,唐綰妝把窗簾拉開了大半,霎時,陽光傾瀉一室,明亮又溫暖,無聲地治愈人心。
唐綰雪顧不得管自己蓬亂的長發,立刻把幾個紙袋都打開了,把裡麵的小零食都倒在被子上。
炒鬆子,紅棗乾,牛肉乾和蜂蜜核桃仁……唐綰雪看著,看著,咕嚕一聲咽了一下口水,她塞了一嘴蜂蜜核桃仁,慢慢地嚼著。
唐綰妝看到唐綰雪一雙眼睛紅腫不堪,而且眼底有水霧搖蕩不定,她什麼也沒有問,隻是拿過木梳仔細地梳理著唐綰雪的長發,很快盤出來一個可愛利落的花苞頭。
這時,唐綰雪已經把一堆蜂蜜核桃仁都吃光了,見狀,唐綰妝笑了笑,“雪娘,渴了吧,你等等,我去廚房衝泡一壺花茶就過來。”
唐綰雪一聽馬上就抓住了唐綰妝的手,“姐姐彆走,我不渴,你彆走,我有話對你說。”
“哦,說吧!”唐綰妝開始慢條斯理地整理被褥,看見枕頭下壓著兩個月事帶,被壓得皺巴巴的,“雪娘來月事了嗎?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小灶。”
“嗚……”唐綰雪突然咧嘴,低聲哭開了,“姐姐……不是……不是來月事……昨天……中午……我喝了墮子湯,下麵乾淨不了,大夫說得一個月才能乾淨。”
嗡,唐綰妝腦袋驟然嗡疼起來,好像有一群蜜蜂轟然闖進了腦殼兒,唐綰雪懷孕了!
唉,她真是忙昏了頭,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
“雪娘,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就算是你打算喝墮子湯,咱們也得找個靠譜的好大夫開方子啊,萬一那方子裡的藥材有幾味不是滋補溫養的,萬一害得你以後不能孕育,那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