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赫連曄若不是反應快而躲閃得及時,唐綰妝便嘔吐到了他的身上。
等到唐綰妝嘔吐完了,赫連曄適時地遞過來一杯溫水,從他的馬車上拿的,“漱口!”
唐綰妝此刻喉嚨難受的不行,用溫水漱了口才舒服了一些。
她月眉輕挑,看著赫連曄,語氣裡是滿滿的抱怨,“不是你動手動腳的,我也不會吐得那麼厲害。”
這話頗有幾分興師問罪的意味,赫連曄極為不爽,陡然多了自我厭棄,“嗬,死人沒讓你吐了,我讓你吐了,不是我不如死人是什麼?”
唐綰妝氣極反笑,“赫連曄!你這麼大個王爺能不能講點道理?我聞著屍臭味兒就反胃膈應的想吐了,你一拉我把我弄得頭暈了,我再也忍不住就吐了,有問題嗎?到底是你不正常還是我不正常?”
敢說赫連曄不正常的,放眼整個大晟朝,唐綰妝是唯一的一個,一眾侍衛們都嚇得戰戰兢兢,靖王不舍得責罰美人,會不會遷怒於人?會不會把他們當成出氣筒?然,
赫連曄笑了,他的確不正常,有厭女症,厭食症和抑鬱症,患病多年終於得遇良藥佳人,奈何佳人心性不堅,害他又多了一種病,相思病,他有這麼多病,便很難做個正常人,“綰妝,你沒問題,是我不正常,剛才你要去哪兒?我想和你一起去,一著急就上了手。”
聽赫連曄解釋清楚了,唐綰妝也心軟了,一代戰神鐵骨鏗鏘·赫連曄居然向她低頭了,溫情款款,像極了哄媳婦兒開心的溫柔丈夫。
“靖王,你身份尊貴,不宜在這裡久留,速速回城去吧,我要回村裡找個老婆婆給黃二狗洗屍換壽衣,真沒什麼好看的。”
赫連曄眸光微深,唐綰妝直呼他的名字,怎麼比稱呼他靖王更為好聽?
“我知道死人不好看,可你蘭心蕙質,純美不可方物,百看不厭,怎麼看都看不夠。”
“所以就想把我鎖在身邊做小老婆,可你想過嗎?有沒有可行性?第一,我死也不會做誰的小老婆,第二,我愛我的孩子們,我這個做母親的,隻希望他們能夠平安健康地長大成人。”
唐綰妝雖初戀受挫,也還是對赫連曄有感覺的,赫連曄溫情款款地對她說情話,她依舊會心頭鹿撞,耳熱臉燙,但為了孩子們,她隻能克製,克己複禮。
赫連曄淡淡地瞥了眼唐綰妝極為平坦的小腹,腦海間浮現出來唐綰妝醉酒洗澡那次。
佳人弄翻了浴桶,他看了她光著的樣子,閉眼都可以畫出來那時的現場,他與她過從甚密遠不止這些,他怎麼能放手?
“綰妝,我做事向來是不違本心,隨性而為,對你,也決不是一時色心貪念作祟,追你也不會半途而廢。”
微微頓了頓,赫連曄吩咐侍衛給黃二狗洗屍,“綰妝,我陪你去選墳地,選好了就讓侍衛挖掘墓穴。”
有赫連曄在,唐綰妝省了銀子省了人工,她樂得從善如流,坐了赫連曄的馬車轉了幾圈,最終決定將黃二狗葬於唐家唐長平這一支的祖墳附近,“那我該怎麼謝你?”
侍衛已經買回來唐綰妝所需要的東西,已經搭好了簡易灶台,已經給黃二狗洗乾淨了,換上了壽衣入殮完畢,正揮舞著鐵鍬鎬頭挖墓穴。
赫連曄看了看那些食材,“綰妝,你不是要做死人飯嗎?我幫你埋死人,你應該給我吃一些飯菜……先前沒吃飽。”
唐綰妝想想也是,赫連曄這麼大塊頭,先前蹭吃的月子餐還不夠他塞牙縫的,“靖王,供奉祭奠死者的飯菜,據說,小孩子吃了可以驅邪辟穢,大人一般不吃這種飯,你一個金尊玉貴的大王爺,吃這種飯不嫌寒磣有失身份?”
聽得出來唐綰妝話裡的善意,赫連曄笑了,“在我這裡,世間隻有兩種飯,一種是綰妝做的飯,極致美味,另一種不是綰妝做的飯,豬食不如,再說,你雖做的是死人飯,黃二狗又不會從棺材裡爬出來吃飯,我不吃豈不是浪費了?你不是最厭惡浪費嗎?”
唐綰妝聽完,服氣得不行,“好吧,我說不過你,反正你也是成年人了,有錢難買你願意。”
懶得浪費唇舌了,唐綰妝一手抓住大紅公雞的翅根,一手提著明晃晃的菜刀,碎步走到黃二狗的棺材香案前,手起刀落剁掉雞頭,口裡念叨著。
“二狗,我給你殺了倒頭雞,你跟著它往生極樂世界也好,轉世投胎也好,塵歸塵,土歸土,去吧!”
清風吹來,鬆香的香煙嫋嫋升空散開,香案上的倒頭雞涔涔滴血,唐綰妝手中的菜刀泛著淩淩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