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擔心你一個人害怕,你放心,我隻留宿一晚,另外,我安排車夫駕馬車回城了,村人都不知道你留我在這裡過夜,也不用你專門為我做晚飯了,死人飯還剩下一些,我讓侍衛去廚房熱熱湊合一頓。”
赫連曄先斬後奏,忒老奸巨猾,唐綰妝卻氣不起來,甚至氣順了一些。
畢竟赫連曄不是什麼無業遊民,不可能天天賴在這裡跟她耗著,她若強行攆人反而顯得她小肚雞腸,“好吧,你要麼吃剩飯,要麼就和我一起吃饅頭,下飯菜隻有蒜泥雞蛋哦,放著靖王府的山珍海味你不吃,偏要到我這兒吃苦遭罪,你何必呢?”
男人愉悅地笑了聲,“綰妝,你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用你的話講,有錢難買我願意!”
赫連曄甘之如飴,哪怕唐綰妝給他喝玉米麵糊糊,他照樣喝得津津有味,厭食症和抑鬱失眠症都在唐綰妝這裡終結了,這就是他們之間拉扯不斷的緣分。
一見唐綰妝,他的厭女症也沒了,這更是如虎添翼的美妙緣分,美事一樁,想到這些,赫連曄好看的鳳目沁出溫柔。
唐綰妝鬱悶的不行,揣著明白裝糊塗?她有嗎?
她明明白白地說了好幾遍,她不願意二女共侍一夫,她不願意做誰的小老婆,這也叫揣著明白裝糊塗?豈有此理?
唐綰妝仰頭望了望晚霞如錦繡的西天,懶得廢話。
“王上,邱管家派小的送過來食材,調料等等,還有王上的日用之物,請王上過目。”一個侍衛從外麵行色匆匆走進來,畢恭畢敬如是稟報。
赫連曄長眉微蹙,不怒自威,看向了唐綰妝,“綰妝,你莫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真沒有欺騙你,你也聽見了,是邱管家妄自揣測我的心思罷了,罰他連夜回老家種地去!”
“彆介,完了邱管家以為是我吹的……耳邊風,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唐綰妝說完才意識到哪兒不對了,這方世界沒有名為黃河的大河,糟了,赫連曄要是起了疑心,對她的身世刨根問底怎麼辦?
然,赫連曄的關注點清奇的不行,好看的長指輕然點了點耳鬢間,“耳,邊,風?綰妝,你且過來吹吹,容我體驗一番其中滋味。”
就,唐綰妝牙疼的不行,這個赫連曄真是原書作者捏的美強慘紙片人嗎?
從初見那天開始,這人對她而言,越來越真實鮮活好嗎?
不像是被原書劇情操控的傀儡紙片人好嗎?
赫連曄奸猾如狐,她是設下陷阱沒得手反而自己掉進去了的傻獵人,赫連曄敏捷如鷹隼,她是無論怎麼逃都甩不掉人家的傻兔子,迎上赫連曄無比炙灼的視線,唐綰妝揚起下巴,回以一個真情實感的鄙棄大白眼,傻子才過去呢!
赫連曄笑了,入骨三分地剖析起來,“綰妝,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不珍惜,如此我就不客氣了,漢代有位趙姓賢者與我同名,就是趙燁趙長君有雲,‘富貴之於我,如秋風之過耳’,此言甚得我心,久而久之,在評書先生的嘴裡說著說著,秋風過耳就成了簡單易懂的耳邊風或耳旁風,你剛才本想說的是枕邊風,因為突然想到枕邊風一詞隻能用於夫妻之間,所以才猶豫著改了口,我容你吹吹耳邊風,你不肯,那麼,容你餘生吹枕邊風好不好?”
好吧,被赫連曄說中了,唐綰妝窘得要死要活,故意忽略最後一句,信口敷衍,“靖王博學多才,厲害厲害!”
赫連曄深深地看了一眼唐綰妝,垂眸,唇角微壓,“算不得博學多才,不過是飽覽群書過目不忘罷了,博聞強記這方麵,你也不差。”
唐綰妝默寫的《西遊記》,已經默寫了很厚一遝子,赫連曄曾經翻過,足以證明唐綰妝博聞強記的功底不弱。
唐綰妝不知道怎麼接話,正要出去看看馬車上的東西,赫連曄想起了什麼,自言自語一般,“……黃河?為何是黃色的?大江大川的源頭活水皆是清澈本色,一如人之初皆是良善本性,極有可能是因兩岸植被稀疏而護堤不力,在盛夏汛期之際,黃土泥沙俱入河道而汙了清澈水色。”
言罷,赫連曄挑目看著唐綰妝,後者讚同地點點頭,暗暗慶幸赫連曄沒有追問黃河在哪兒,看看,赫連曄什麼都要整得明明白白,這就是學霸男神的獨特魅力所在。
鬼使神差,唐綰妝說了一句,“赫連曄,如果你做了皇帝,一定是個明察秋毫的一代賢君。”說完了,唐綰妝才意識到這句話足以招來殺身之禍,忐忑不安。
赫連曄早已把唐綰妝列為未來的枕邊人之一,俊顏晴暖,誘哄,“綰妝,你若答應做我的平妻,我便以江山為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