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郭青梨示威似的叫了聲,“小娘!”
唐綰妝笑著噯了聲,郭柏清終是無奈地笑了。
郭管家小心翼翼地把茉莉花枝在花瓶裡插好,拿著剪刀退了出去。
“柏清哥,青梨真是了不得啊,小小年紀便精通琴棋書畫,女紅刺繡更是一絕,真是名副其實的小才女啊!”唐綰妝看著郭青梨,眼裡閃閃發光,想著如果自己生了女兒,也好好培養著,最好能培養成為才女。
郭柏清笑著點點頭,“家裡砸了不少錢給她請各種先生和繡娘,她也聰明又勤奮好學,有時候練琴練到大半夜還不滿意,幸虧宅子周圍沒有鄰居,不然就被府衙治了擾鄰之罪。”
唐綰妝笑了,女兒過分優秀了,當爹的凡爾賽也不自知,“柏清哥,我該回去了。”
聞言,郭青梨趕忙拿出來兩個自己繡製的香囊,把葫蘆狀的香囊送給郭柏清,把元寶狀的香囊送給唐綰妝,又趴在唐綰妝的耳邊,嘀嘀咕咕地說了一頓悄悄話。
兩天後的下午晴暖又平常,沐月村的大街小巷都安安靜靜的,沒有幾個人知道唐綰妝今天出嫁。
唐長平家的院門上沒有貼喜聯和大紅的喜字,這是唐綰妝本人的意思。
此刻,黃氏守在院門外,張望著村口的方向,唐長平守在院門外默默地抽旱煙,唐綰雪帶著二丫還住在漁場那邊。
小小的南房裡,唐綰妝身著大紅色的喜服,頂著紅蓋頭,默默地等著郭柏清前來迎娶。
落針可聞的房間裡,唐綰妝甚至可以聽見自己清淺的呼吸聲,不知怎麼的,她想起了唐綰雪和自己的那段對話。
吃完了黃氏送的月子餐午飯,唐綰雪才知道唐綰妝今天下午要嫁給郭莊的郭地主郭老大,她專門坐馬車從漁場那邊趕過來,一進門就問,“姐姐,郭老大續弦娶你憑啥啊?續弦不是小老婆嗎?你不讓我給璋哥哥當小老婆,你卻給郭老大當小老婆,你氣死我了。”
唐綰妝笑著解釋重點,“雪娘,續弦是繼室沒錯,不過續弦也是正妻,我讓郭柏清省了各種繁瑣的儀式而已。”
唐綰雪還是氣哼哼的,“可是你太虧了,郭地主太摳門了,怎麼不把省了的開銷給你折成銀票?”
唐綰妝失笑的,“雪娘,我缺個過日子的男人,不缺錢。”
唐綰雪總覺得這門親事不靠譜,“姐姐,反正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你等著我啊,我這就去城裡拿一批金銀首飾給你添妝,不能讓郭家人小瞧了你的娘家人。”
唐綰妝拉住唐綰雪,“雪娘,添妝就不必了,嗯,萬一走漏了風聲,我就嫁不成了。”
唐綰雪又氣得夠嗆,“姐姐,可是這樣太委屈你了,這麼寒酸地嫁過去,你圖啥呢?”
唐綰妝明了自己想要什麼,“當然是圖郭柏清愛我,餘生隻會娶我一人,我也不用二女共侍一夫。”
現在想想,唐綰妝也不後悔,一生一世一雙人,平平淡淡地過簡單安穩的小日子,她唯愛這樣的生活,唯獨郭柏清能夠給得起,閃嫁給郭柏清沒錯,是目前最正確的決定。
等啊等啊,唐綰妝終於等得不耐煩了,一把拽掉紅蓋頭,拿出文房四寶,挽袖加水磨墨,接著埋頭默寫《西遊記》,這樣時間就會過得快點兒。
再說雁州城裡,泰福軒今天接待了一批貴客,柏知府在此設宴給溫太後一行人接風洗塵。
酒樓掌櫃孫亨通得意的啊,如果他有條尾巴,早就豎到了雲端裡。
孫亨通不知道,溫嬤嬤向溫太後獻計,便是算計到了這場接風洗塵宴上。
溫太後這邊放出風聲,屆時靖王會參加洗塵宴,酒樓需要準備好酒好菜,而且,彈曲跳舞助興的絕色美姬必須精挑細選,免得混入了刺客殺手。
溫太後是越老越精明通透,先前文公公在雁州城差點遇襲身亡,楚家那派勢力的野心昭然若揭。
泰福軒是赫連璋名下的物業,溫太後倒要看看楚家膽敢掀起什麼風浪,她這個棺材瓤子,如果能用一條老命除掉赫連曄登基路上的絆腳石也值了。
還有一點,嫻妃楚鴻袖說赫連曄唯獨對唐清馨沒有厭女症,馬上也會有答案了。
柏知府主持這場洗塵宴,他親手寫的賓客名單,親手寫的請柬,名單裡明明有唐綰妝,也寫了給唐綰妝的請柬。
可是酒宴開始了這麼久,也沒見唐綰妝的人影兒。
重點是,靖王赫連曄冷眼睨了柏知府三次,他麵色不顯,脖子以下卻都沁出了冷汗,要命了,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赫連曄看過賓客名單,知道唐綰妝在受邀之列,如今不見佳人的身影,他越來越煩躁,不動聲色地打發侍衛去查查原因。
很快就有了結果,唐綰妝的請柬被赫連璋的人截下了,到了掌櫃孫亨通的手裡。
孫亨通得了唐清馨的授意做了手腳,把唐綰妝的名字改成了唐綰雪,把請柬送到了州紅司,然後州紅司的人說唐綰雪身體抱恙養病中不能赴宴。
得知真相後,赫連曄長指捏著酒盅,鳳目冷冽,深邃難測,賓客名單中有赫連璋,那個雜種也缺席了,還說什麼染了風寒,九成九是裝病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