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牢婆推推搡搡的,把唐綰妝推出了監房,最後交給了吳衙役和秦衙役。
府衙大堂之上落針可聞,左右三班衙役身著皂衣,手持警戒殺威的水火棍肅立兩旁,身著官服的柏知府端坐正中,威風凜凜。
與唐綰妝想象的不同,在這裡,她這個被告竟然不用跪著,也和原告一樣可以坐著,這點蠻人性化的。
在被告席落座,唐綰妝望向了對麵,原告席上的幾個位置空空的,她不禁有些憂愁,不妙了,孫亨通還沒來,難道是要和□□丞赫連璋一起過來?
等待期間,唐綰妝默默做胎教,給崽崽們默誦《三字經》。
終於,終於外麵響起了腳步聲,很雜亂,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哼唧聲。
孫亨通等人被帶了進來,他們都是灰頭土臉,還捂著肚子哼唧。
他們都是灰頭土臉的模樣,唐綰妝可以理解,在過來的路上,吳衙役說柏知府昨晚拘捕了孫亨通等人,他們在蒲草堆裡睡一夜,形象自然好不了。
但是,孫亨通等人一臉病態,唐綰妝琢磨不明白,他們在男監裡睡了一覺就病了,這有點說不通。
饒是一臉病態,孫亨通還是惡狠狠地瞪著唐綰妝,恨不得撲上來咬下幾塊肉的既視感。
唐綰妝始終目光淡淡的,還忍不住掩口打了個嗬欠,孫亨通頓時猶如一拳砸在棉花上,氣得很大聲地哼唧了一下。
“啪!”柏知府一拍驚堂木,冷聲道:“開堂!”
“等等,柏知府等等再開堂啊,我家二皇子還沒來啊!”孫亨通一看□□丞赫連璋還沒影兒,頓時急了眼。
柏知府聞言把臉一沉,“大膽刁民,二皇子是天家皇嗣,豈容你胡亂攀附?來人,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兩個皂衣衙役應聲而出,一個將孫亨通的雙臂反剪到背後,一個左右開弓,不含水分地扇了他十個耳光。
完了,孫亨通一張肥膘臉可謂是慘不忍睹,本來已經被蚊子咬得滿是腫包,現在嘴角沁血,嘴唇更是撅得老高,像極了泡發的豬頭。
而且……空氣中彌漫開來刺鼻的惡臭,源頭就是孫亨通,他便溺在褲子裡了。
不解歸不解,唐綰妝極力地斂息屏氣,總覺得崽崽們若是聞到這惡臭味兒會影響腦發育。
柏知府也聞到了,但真沒辦法,昨晚後半夜,孫亨通等人都腹瀉了好幾次,大概是他們偷偷吃了什麼東西,故意這樣膈應人,以期拖延府衙審案的進度。
在泰福軒背後是二皇子赫連璋,在赫連璋背後是朝中風頭正盛的楚家,而在唐綰妝背後是靖王赫連曄,在雁州隻手遮天的靖王赫連曄,柏知府很清楚這些,所以他決定兵貴神速,速戰速決為上策。
“本案存在諸多疑點,因此本官問話,你等需要如實回答。”柏知府麵容沉靜,自帶官家威儀。
左右三班衙役適時地水火棍擊地,長喝,“威武……”
頓時,大堂上下一片森嚴肅靜,落針可聞。
柏知府翻看著案宗,盯著堂下的孫亨通,“唐記油坊的高品質茶油一壇賣五兩多,泰福軒以每壇五十兩的高價買入六壇,定然走不了公賬,你如此慷慨私掏腰包,為什麼?還不從實招來?”
中等品質茶油提煉為高品質茶油,還能賺上幾兩銀子,但是高品質茶油再沒有提煉賺錢的利潤空間,除了烹飪食品再沒有什麼賺頭。
若是茶油用於烹飪,自然是越便宜,成本越低,烹飪出來的東西才能賺得越多,因此孫亨通買了這麼貴的茶油,根本就沒有任何利潤空間。
無商不奸,孫亨通不圖賺錢圖什麼?
孫亨通早就想好了對策,柏知府一問完,他就毫不猶豫回答,“柏知府,老夫錢多不花燒得慌。”
其實呢,孫亨通這是拿出了棺材本兒買油害人,在做壞人這方麵,他也算是下足了血本。
然,柏知府不好糊弄,他一拍驚堂木,“唞,大膽刁民,本官查過城內所有錢莊,你名下隻存了四百兩銀子,怎能算得上錢多?在存銀不多的情況下,你拿出三百兩買油,這不合理,來人,笞刑侍候,笞五十!”
剛被掌了嘴還沒消腫,孫亨通又被兩個衙役推倒按住,另外兩個衙役一個掄起水火棍擊打孫亨通的臀部,一個高聲報數,確保一下不漏。
“啪……啪……”每被水火棍打一下,孫亨通都要淒慘地痛嚎一聲。
笞刑的威懾力有目共睹,一旁的主廚張辛等人都忍不住哆嗦起來,心裡愈發動搖。
打到第三十棍時,孫亨通痛得昏死過去了,柏知府不為所動,吩咐繼續。
求生欲愈發強烈,張辛再也忍不住了,“柏知府,我招了,我什麼都招了,孫掌櫃買茶油就是為了謀害報複唐綰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