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綰妝野心深藏,想給他當後娘?
不是彆人,正是他爹糟蹋了唐綰妝?
唐綰妝不在意被他爹始亂終棄,打算敲一筆養胎錢?
唐綰妝肚裡的孩子是他的弟弟或妹妹?
……
這些紛雜淩亂的念頭,猶如一群餓極了的貓崽子一下湧入心裡,柏軒喬按也按不住,整個人瀕臨崩潰的邊緣。
直到,唐綰妝那沙啞柔和的嗓音響起,語氣有些驚訝疑惑,“軒喬哥!?你……你怎麼喜歡把桂花糕揉碎了吃?”
“啊!?”柏軒喬忽地回神,呆呆地看著手心裡的碎渣渣,膩白的糯米粉中有不少金黃色的桂花碎,猶如他那顆悄然盛綻又悄然凋零的少年心。
“是啊是啊……”說著,柏軒喬將手裡的碎渣渣吞入嘴裡,喝了幾口花茶送下去,還是有點噎得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與唐綰妝相處。
見唐綰妝還不解地盯著自己,柏軒喬硬著頭皮強行解釋,“綰妝,你不知道,我其實很喜歡這樣吃桂花糕,因為……因為我七八歲的時候,我娘做了一盤桂花糕要給我爹送去書房,我搶過來,都一塊塊揉碎了。”
說著,說著,柏軒喬忍不住說起了舊事,忽然間特彆想念母親,所以腦子裡就浮現出來許多與母親相處的畫麵。
“你這種行為可不止是頑劣的性質,你還想得起來原由嗎?我猜測你當時肯定在與伯母賭氣,是不是?”唐綰妝犯了職業病,把柏軒喬當做問題學生剖析起來,每個學生暴露的問題,都對應著一份濃鬱深藏的情緒。
“啊!?”柏軒喬睜大了桃花眼,“你……你太聰明太厲害了,不說也罷。”
“那隨便你,隻要你不說出來不覺得難受就好。”唐綰妝輕然抿了口花茶,但覺柏軒喬不過是個古裝版的問題學生。
“好吧,我說。”柏軒喬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緒,“記得那天,我第一次問我娘怎麼能容得下那對賤婦賤種,我娘沉默好久說欠了他們,我氣得快瘋了,她還有心情做桂花糕討好我那個風流爹。”
“嗯。”唐綰妝輕然點點頭,大膽猜測,“所以你就揉碎了桂花糕,然後,然後,伯母看著那盤碎渣兒,看著看著,潸然落淚,然後你不想氣壞了伯母,便吃光了那盤碎渣渣,便有了喜歡吃碎渣桂花糕這一說。”
蹭的一下,柏軒喬站了起來,桃花眼裡寫滿了欽佩,“綰妝,你這腦子太好使了,我們……我們結拜義兄妹好不好?我想擁有一個美貌聰慧又有錢的義妹,對了,你還擅長烹飪,為人善良又堅強……你的好處多了,我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我的餘生如果沒有你,隻是一潭死水。”
不管了,不管他爹和唐綰妝有無糾葛了,他要先下手為強,如果唐綰妝是他的義妹,那麼他爹那張老臉皮再厚,也厚不到把那個賤婦打發了,再把唐綰妝迎娶進門。
唐綰妝輕然搖搖頭,“軒喬哥,你是知府嫡長子,我如果做了你的義妹,等我生下孩子後,有些人難免會惡意揣測我們的關係,比如說你對我始亂終棄,我倒是不怎麼在意彆人的眼光,但是,若有人做文章,怕是會毀了伯父和你的仕途。”
頓了頓,唐綰妝笑了聲,“我們現在這種關係挺好的,君子之交淡淡如水,友情曆久彌新。”
看看,唐綰妝如此這般為他爹考慮,那麼,他們之間的關係定然不同尋常。
想到這裡,柏軒喬的一顆心涔涔滴血,他不要這樣,他不要這樣,他不要這樣,他一定要憑一己之力維持住現有的平衡局麵。
“綰妝,你說不結拜義兄妹那就不結拜了,我聽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一定加倍努力備考,爭取秋闈榜上有名。”
唐綰妝微微點點頭,但覺柏軒喬像是有什麼心事,“軒喬哥,伯父和柏秀母親搭夥過日子,你無法乾涉,當然你也沒什麼過錯,你做好自己就是最好的,你娘應該也希望看見你快樂地生活。”
聞言,柏軒喬更加難受,唐綰妝竟然如此寬容那個賤婦,莫非暗地裡她早已和那個賤婦以姐妹相稱,不能忍了,不吐不快,“綰妝,你不喜歡年輕的男人,是不是有些喜歡我爹那個年齡的男人?”
“噗嗤!”唐綰妝忍俊不禁,嗓音拔高了幾分,“柏軒喬!你想什麼呢?我不嫁人也可以活得好好的,哪天要嫁就嫁個喜歡的,年齡相當的,太老的,太小的都不在我的選擇範圍內。”
嫁人不是為了給哪個大叔養老送終,更不是為了含辛茹苦地養活哪個大兒子,唐綰妝但覺婚姻具有功利性,彼此總得貪圖彼此的什麼,相互依賴,相互扶持成長。
“我爹不太老,又是知府,哪個女人會不喜歡?”柏軒喬魔怔了一般。
“軒喬哥,你大概誤會了,我約伯父真的有正事要問,不是你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點到為止對柏軒喬不管用,唐綰妝隻好明明白白說出來。
即便如此,柏軒喬依舊半信半疑,“綰妝,你已經是雁州富商,又是州學署的掛牌夫子,要錢有錢,要地位有地位,你現在隻缺一個男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