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曄剛踏出書房，遙遙望見身著便服的今上大步而來，他微微蹙眉，“父皇，你怎麼來了？祖母身體不適？”
除了溫太後身體不適，赫連曄實在是想不出來今上為何匆匆趕來兒子的府邸。
“逆子……進去說話！”今上風塵仆仆的，麵上不顯情緒，心裡卻慶幸沒有撲了個空，正好就見上了赫連曄。
邱管家適時地送進來一壺龍井，然後退了出去，在門外侍候著。
赫連曄耐著性子給今上斟了一盅茶，他自己絲毫沒有要喝一盅的意思，“父皇，兒臣很忙，隻能給你兩盅茶的時間。”
今上倒也不惱，抿了口茶水，香鬱甘醇又解乏，“嗯，朕也很忙，隻不過簡單問你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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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赫連曄隱隱猜到了什麼，“父皇，你儘管問。”
今上一眼不眨地盯著赫連曄，直奔主題，“曄兒，伍秋芙是唐綰妝？
“嗯。”赫連曄毫不隱瞞，因為手下早稟報過了，那日，今上和溫太後觀看了那場擂台招親。
今上龍顏大悅，追問，“裘柒是你？”
“嗯。”赫連曄微微地壓了壓唇角，這不是多此一問？隻有他死了才會放任唐綰妝另嫁他人。
今上大為不悅，“曄兒，為何你們就不能光明正大成親？天下哪個女子不想成為天家媳婦？”
“父皇，唐綰妝不想嫁入天家。”赫連曄護妻心切，沉聲辯解，“父皇不懂，唐綰妝不喜那些庸俗的虛榮，她覺得平凡的男人才值得托付餘生。”
今上頗不理解，也不追問，發泄一般牛飲完了一盅茶水，“曄兒，後天的洗塵宴，你們夫妻都會到場吧？”
“嗯。”赫連曄淡聲應下，因為不應下，老頭子肯定會不依不饒地鬨。
今上稍稍安心，“曄兒，你說，朕與你祖母應該準備什麼見麵禮？”
赫連曄笑了笑，“你們隨意，唐綰妝又不曉得兒臣是裘柒，她大概率不會收禮物。”
今上頗為苦惱地歎口氣，語氣染了幾分幽怨，“宴後，你們夫妻可否小住幾日？”
赫連曄笑著搖搖頭，“難，唐綰妝可不好哄，到時候，兒臣儘量哄著她留宿一晚。”
末了，終究是擔心今上的安危，赫連曄親自護送今上一行回了雁雲宮，這才趕往雁州大營。
唐記食府，唐綰妝正在查賬，福康一臉苦澀進來稟報，“掌櫃的，我去府衙打聽到了確切的消息，靖王爺給今上在雁雲宮舉辦的接風洗塵宴，時間定在後天，已經確定不采買唐記的東西，包括唐記果坊的鮮果和乾果，還有油坊的各種食用油，以及糕點鋪子的點心。”
頓時，唐綰妝無心查賬了，她心中了然，這樣一來，唐記少賺了一大筆銀子，而且她這個皇商身份怕是指不定哪天就被抹去了，“福康，靖王給了我皇商身份，為什麼又要這樣操作？”
福康拍了拍腦袋，憨笑，“掌櫃的，靖王爺的心思……用重樓先生的話說是什麼來著？波詭雲譎，常人難以揣測一二……我哪裡猜得到？”
唐綰妝點點頭，輕聲問道：“福康，可還有彆的事情？”
福康臉色更苦，“掌櫃的，還有一件壞事兒……靖王爺派人過來說暫時不再拍‘掌櫃下廚’特色菜了，這樣，店裡每天少了一筆銀子進賬，你快想想辦法補救。”
唐綰妝月眉皺起，似有若無地嗯了聲，赫連曄終於疏遠她了，但她心裡並沒有想象中那般輕鬆，“這件算不得壞事兒，靖王不傻，看出來我日漸敷衍，他不砸銀子很正常。”
略略頓了頓，唐綰妝忍不住問道：“福康，你可打探到了？這場洗塵宴確定采買誰家的東西？”
福康搖搖頭，“掌櫃的，府衙那邊流出來的消息是誰家也沒接住這等潑天富貴，小的真想不明白了，這大熱天的，今上和太後娘娘他們就不想吃幾塊冰鎮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