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長風攜著灼熱的暑氣,從紗窗悄然漫入,將嫋嫋煙香吹得淩散,室內頓時一片煙霧朦朦。
唐綰妝但覺眼前一切劇烈地水漾起來,意識也愈發模糊不清,她的一雙手死死地抓著赫連曄的腰帶,語氣委屈地喃喃,“夫君……我好冷……你給我暖暖!”
赫連曄微笑著,利落地解去了外袍,丟在一旁,伸手將唐綰妝擁入懷裡,後者不滿足如此,將一雙手伸入赫連曄的裡衣,緊緊地貼在滾熱的胸膛上,氣哼哼地嘟噥。
“裘柒……你都不肯把裡衣脫了……假正經什麼?昨晚那個抱著我親個沒完的不是你?虛偽死了!”
聞言,赫連曄悶悶地笑著,解開了裡衣,把唐綰妝的腦袋按在胸前,人兒的臉也是冰涼浸骨,惹他愈發憐惜,忽然想到了什麼,長眉緊蹙。
“砰砰砰!”邱管家叩門後,與王府的首席禦醫衛無疾一起疾然入室,止步於屏風前。
邱管家恭聲回稟,“王上,王妃……衛無疾說唐掌櫃需要儘快診脈,那樣才能知道蜂毒對她的身體有什麼影響。”
“好!”赫連曄應著,給唐綰妝整理了一下衣裳,輕聲哄,“妝娘,你中了蜂毒,讓衛無疾給你診脈看看,看看是否會動了胎氣。”
唐綰妝一聽蜂毒可能會動了胎氣,很配合地伸展手臂,捋起袖口。
邱管家帶著衛無疾來到屏風後書案旁,看著赫連曄衣衫不整也渾不在意的模樣,他暗道赫連曄真的變了,有了唐綰妝後,赫連曄變得更像個正常男人了,這樣挺好。
衛無疾非禮勿視,他垂著眉眼給唐綰妝診脈完畢,“王上,唐掌櫃胎相安穩,隻是……隻是……”在赫連曄的冷肅凝視之下,衛無疾難以啟齒,憋得臉紅脖子粗,掩口咳嗽著。
“什麼?”赫連曄神色極其不耐,仍不忘將唐綰妝的手輕輕地送入自己的裡衣中暖著。
“王上,唐掌櫃所中的蜂毒非比尋常,那蜂是南疆毒物,淫邪詭異,蜂毒發作時……需要行歡才能緩解壓製,唐掌櫃自製力強也挺不過去這個坎兒。”衛無疾說完後,小心翼翼地窺著赫連曄的臉色。
“衛無疾,大膽!你胡說八道……”赫連曄怒斥著,染怒的聲線陡然低了下去,語氣攜了無奈茫然,“她懷了孕,如何能吃得消那行歡之疲累?”
赫連曄記得清楚,在翠煙樓三樓的那晚,第一次之後,唐綰妝就嚷嚷著累死了累死了,他卻食髓知味停不下來,幾次後,唐綰妝累得昏睡過去。
衛無疾了然赫連曄有多在乎唐綰妝,“王上,先前,唐掌櫃昏睡多日那般凶險,後來依舊好端端地醒來,可見她的身體底子絕佳,因此在行歡的過程中配著安胎湯,足以保證母子無恙。”
想起來了,赫連曄想起來唐綰妝喝過那安胎湯,的確很滋補,唐綰妝也很享受。
一旁的邱管家見赫連曄發呆不語,以為赫連曄在糾結是不是應該以裘柒的身份與唐綰妝行歡,連忙提醒,“王上,你告訴王……”
赫連曄冷森瞥來一眼,邱管家頓時噤聲低頭。
赫連曄了然邱管家話中之意,馬上告訴唐綰妝他就是裘柒本人,然後他與唐綰妝行歡解蜂毒,他倒是沒問題,但是,唐綰妝背著已為人婦的沉重包袱,哪裡肯接受?又哪裡肯配合?
“聒噪……本王豈是趁火打劫之流?”眼見唐綰妝一眼不眨地盯著自己,赫連曄愛惜顏麵,如此挽尊。
“赫連曄!?你不是裘柒!”唐綰妝辨認出來後,猶如一隻受了驚的野兔蹦起來,扶著書案勉強才站穩,一雙桃花眸瞪視著赫連曄,又氣又怒,美眸含淚欲流。
赫連曄很少見過唐綰妝如此委屈難受的模樣,此刻,唐綰妝不在他的懷裡,他心底那濃稠的失落感如霧埋山城不見一絲光,再加上內疚自責,心裡揪得緊緊的,不可言說的難受。
邱管家與衛無疾眼見兩位主子僵持著,他們麵麵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插話圓場,隻好一步步後退著,一起退了出去,侍候在門外。
低眉垂眸稍作思忖,赫連曄隨便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裡衣,哄人,“妝娘,你已為人婦,遇見了麻煩,第一時間想到的人是自己的丈夫,如此賢德無瑕疵,我可以理解,我尊重你的選擇,裘柒他在哪兒?我送你過去!”
其實,赫連曄想的是待會兒讓邱管家送走唐綰妝,然後他換身衣裳扮回去裘柒,到時候要不要行歡解蜂毒全看唐綰妝的意思。
唐綰妝試著往外走,但四肢百骸湧流的冷意攫緊了她,一抬腳就搖晃欲撲倒,頭暈目眩,難受得好想哭,她隻好蹲下來,抱緊雙肩,吸了吸鼻子,聲音極低極低。
“赫連曄……謝謝你,我不知道裘柒在哪兒賣藝……求你給我一碗薑湯。”
本來還想要個湯婆子抱著,但是唐綰妝不好意思說,就事論事,赫連曄對她很好了,她沒有立場無下限地索取。
平時那般盛然怒放的危崖雪蓮,此刻散發著濃濃的無助,破碎,柔弱,身為丈夫的赫連曄俯視著愛妻,心裡的內疚更甚,怪他,都怪他沒有照顧好唐綰妝。
提步過去,赫連曄俯身蹲下,輕然擁住了唐綰妝,克製著情緒,“妝娘,薑湯沒有,安胎湯倒是有,你彆多想,我這裡沒有旁的女人,就是我皇祖母有個親戚的新婦胎相不穩,我便讓府裡的禦醫煮了一大鍋安胎湯,你喝不喝?”
赫連曄眸底沉沉,他這樣說不算撒謊,他是溫太後的孫子,也算是親戚,唐綰妝與他新婚燕爾,當然是新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