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妝娘受驚了,兒臣帶她出去隨便走走,透口氣!”
不等今上說什麼,赫連曄摟起唐綰妝就走,高大挺拔的背影要多寡情就有多寡情!
唐綰妝覺得不妥當,但是不知道怎樣說話,她自認沒有立場插話。
很快,兩人身後傳來今上的咆哮聲,唐綰妝但覺震耳欲聾。
“逆子,孽子,一炷香的功夫……朕見不到人,就收回你的兵權,你討飯去吧!”
這……唐綰妝沒想到今上身為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竟然,竟然脾氣這等惡劣。
是不是……今上是不是故意如此?
唐綰妝覺得今上與赫連曄本來是父子和睦的,但赫連曄與她有染後,他們就變得父子不睦如斯。
所以今上故意耍臭脾氣,言外之意就是她這個有夫之婦把赫連曄帶壞了。
頭疼,幸好沒有嫁給赫連曄,不然她不得秒秒頭疼無休無止?
不得在赫連曄英年早逝之前就香消玉損?
刹住腳步,唐綰妝掙脫開赫連曄,往回走了幾步,墜身施禮,“今上莫動怒,民婦以性命保證,靖王很快就會折回來陪今上聊家常!”
今上甚是受用,和顏悅色地揮揮手,“唐綰妝,朕不是針對你,你沒必要如此拘謹,你懷了天家的骨血,將來,靖王無論怎樣對你,朕都不會虧待你。”
唐綰妝似懂非懂,謝恩告退。
“赫連曄,剛才今上的話,你聽見了吧,是母憑子貴的意思?”唐綰妝跟著赫連曄走到了一棵丹桂樹下,月眉微蹙著,這樣問赫連曄。
即便剛才滴血認親確定了是龍種,唐綰妝也心存疑慮。
從小到大,唐綰妝吃了不少太相信彆人的悶虧,因此,她習慣更相信自己多一些。
赫連曄貴為靖王,大晟朝最矜貴的親王,唐綰妝就算是睡著了,也不會相信赫連曄遭人設計墜海漂流多日,更不相信赫連曄會現身青樓,淪落為哪個富婆競拍下的花魁郎。
在唐綰妝的認知裡,玉重樓與赫連曄曆經情路坎坷而情投意合,最終比翼雙雙飛,這是可能的,但是赫連曄是花魁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如是,唐綰妝認定那個花魁郎是她腹中崽崽們的爹,赫連曄不是。
這樣一來,母憑子貴這種狗血劇情落在自己身上,唐綰妝就有些憂心忡忡。
乍看之下,這好像是潑天富貴,如果動腦子想想,其實這是滅頂之災。
而且,這是那種不知何時會降臨的滅頂之災,猶如頭頂上懸掛著萬千把利劍,不知何時就會齊刷刷刺下來。
“是吧,怎麼?不喜歡?”赫連曄自然地將唐綰妝擁入懷裡,沒有人看見他一雙好看的鳳目微斂著,眼底緩緩地流淌著濃鬱的不悅。
今上看著是信了唐綰妝懷了龍種,但是赫連曄是誰?
知父莫若子,赫連曄了然今上仍存著疑心,對唐綰妝那樣說無非是兩層意思。
一層意思是萬一唐綰妝真懷了龍種,萬一他赫連曄始亂終棄將來有了新歡,今上也會照拂著唐綰妝母子。
另一層意思就比較隱晦了,今上說的是反話。
即使唐綰妝真的懷了龍種,但如果不是他赫連曄的枕邊人,那麼今上為了維護天家顏麵,隻會不擇手段地去母留子。
“嗬……”唐綰妝聰明如是,秒懂,“我當然喜歡,試問,天下哪個女子不喜歡天家的母憑子貴?”
在心裡,唐綰妝自問自答,愛惜小命的她,才不喜歡。
因為天家不是尋常人家,若論榮寵富貴,天家是無人可及的,不過若論爾虞我詐的話,天家亦是如此。
唐綰妝這樣反問,睿智如赫連曄亦秒懂,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聰明的女子不好哄啊!
赫連曄沒再說什麼,他的枕邊人腦子好使一些是好事,關鍵時刻懂得自保,而且對他是助力。
清風徐來,淡粉色的花瓣翩然紛落,唐綰妝微微眯起一雙瀲灩桃花眸,看著眼神癡迷。
其實不然,唐綰妝裝的,因為她聞嗅到了一縷縷淡淡的香息,溫太後身上獨有的雛菊香。
溫太後想看她裝個人是吧?
這道題,她會,本色出演就行了。
唐綰妝往後靠了靠,“靖王,多謝你剛才維護我,可是……”
微微一頓,唐綰妝壓低了嗓音,“如果你真不嫌棄我肮臟不潔,真想護著我很久,真想與我有染很久,那你首先得保住你自己的地位,懂嗎?不怕你笑話,隔三岔五,我就會在心裡默默祈求上蒼,願上蒼垂憫讓你長命百歲,那樣,我就能沾你的光很久很久。”
赫連曄低低笑著,薄唇輕柔地蹭了蹭唐綰妝的耳垂,低聲回應,“好,我好好活著,不但保住親王之位和兵權,而且將來要登基為帝,那樣就可以一直護著你,一直與你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