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技場上的泰坦碎片很快就被清理乾淨,隻剩下機油和血液混合留下的痕跡,深深地滲入了地麵,難以辨認出原本灰白色的地麵。
在競技場的兩端,卷簾門緩緩拉開,一個破破爛爛的泰坦走出,看著他這些比自家掃地機器人還不如的泰坦,槐翎覺得觀賞性下降了不少,她來到這裡是為了看激動人心的廝殺,而不是兒童拿著破爛過家家。
這個破爛泰坦顯然不能引起其他觀眾的興趣,他們大聲喝倒彩,還把手裡的酒瓶、垃圾扔到競技場上,工作人員並未阻撓觀眾的過激行為,在E區都沒有規則可言,更何況是最黑暗的競技場?
對麵的巨型泰坦反而顯得專業多了,看起來是用坦克與貨車改裝而成的,從體型來說就已經贏了一截。經理見槐翎的表情略有變化,立馬識趣地為槐翎講解起來:“老手會組建一個團隊為泰坦做整備,這些人的駕駛技術一般來說沒什麼水平差距,更多能決定勝負的是泰坦的水平,也就是說隻要泰坦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一般的猴子能站到中後期。”
“根據我過往的經驗,我建議您可以再看看彆的比賽。”末了,經理又加了一句。
“不必了。”槐翎放下酒杯,她定睛看著那破爛泰坦,在戰場上掌握勝負關鍵的並不是經理所說的泰坦,而是是否有戰勝的意誌。
即使動作遲緩,卻招招斃命,破爛的外表下隱藏的殺意比誰都要濃烈,是對金錢的渴望,還是純粹享受著殺戮?槐翎不禁開始思考起來,這場比賽看似一邊倒,對麵的賭注一直在增加,好像不過五分鐘就能宣告贏家。
槐翎勾唇,把黑卡從口袋裡掏了出來。
經理立馬恭恭敬敬地接過黑卡,“您要為哪邊下賭注?”
“一千萬,無名。”槐翎微笑,她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儘,言語卻堅定得讓人不容置喙。
經理雖愣神,也很快恢複了理智,他點頭稱是,然後現場為槐翎下了賭注,同時在競技場上的顯示屏也同步顯示有人為無名投資了一千萬,這個金額馬上就壓過了對麵的總數,這個數字一出來馬上引起了全場沸騰。
原本洋洋得意的巨型泰坦頓時被那數字吸引了注意力,駕駛員甚至鑽出來摘下頭盔罵了兩句,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那瘦小又破爛的泰坦不知何時鑽到了他的身後,高高舉起的匕首竟像是死神的宣告。
看台上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叫聲,是喝彩,還是為自己失去的賭注而感到憤怒?
本來這場比賽是不會有什麼懸念的,畢竟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水平的高下,然而卻是出乎意料地由那破爛泰坦拔得頭籌,看著散落一地的機油和裝甲,在剛才那一擊中,駕駛員似乎很難找到完整的屍首。
工作人員迅速地把巨型泰坦扔進了焚化爐,除了黑色的灰與刺鼻的臭味什麼都沒留下。
看台上都是咒罵聲,槐翎倒是覺得這樣的比賽著實是有趣,這跟賽馬賽狗是一樣的道理,沒有人會不喜歡這種勝出的感受。
“他的下一場比賽在什麼時候?”槐翎問道。
“在之前的比賽中,已經淘汰了五名選手,他的比賽將會是二十分鐘後。”經理迅速回答。
看來一般情況下十分鐘就能分出勝負,槐翎點頭,二十分鐘她還是等得起,現在夜晚才剛剛開始呢。
第二輪的比賽更簡單粗暴,在猴戲裡基本沒有什麼規則可言,越是混亂觀眾越是愛看,在比賽的期間觀眾還能實事下注,在熱血上頭的時候人更容易衝動消費,莊家是非常清楚這一點的。
爆炸與陰招並存,整個競技場混亂不堪,還有猴子寧願同歸於儘也不願看到對手勝出,一個接著一個猴子被碾成了碎片,他們的泰坦也跟著一同陪葬,最後被扔進焚化爐分不出彼此。
如今整個獎池金額已經接近億元,隻有留到最後的人才能獲得這巨額的獎勵,不拚命的人都是傻子,參賽的猴子隻要拿了這筆錢就能徹底脫離E區,直接到達C區生活。
和E區比起來,C區簡直和天堂沒什麼不同。
槐翎有些餓了,讓經理送了一些清淡的飯菜上來,正好送來了一份清蒸海魚,服務生為槐翎挑出最為滑嫩的魚肉,放置在小碟上,又為她添上了搭配的紅酒。
她把魚肉送進口中細細咀嚼,雖然魚肉的品質和在A區吃的無法比,但總體素質還算不錯,聽經理介紹這還是特意進口而來的,想必莊家也是花了不少心思,這同時也反映確實有不少其他區的人會秘密來這裡看猴戲。
幾分鐘後,無名的比賽開始了,多虧了槐翎的帶動,不少人也跟著下注到無名身上,他的泰坦比起上一輪比賽更加破爛了。
那破爛的泰坦正在發出轟鳴,那纖細的身姿好像隨時就會被飛揚的塵土撕裂,槐翎看中的猴子太瘦弱了,年幼又瘦弱的他是最佳的捕食對象。
然而每次他被打趴的時候,大家都會以為他的泰坦再也無法重新站起來,而他和他的泰坦一樣頑強,在被打倒了一次又一次後,他還是擦去了身上的血繼續戰鬥。
雖然幾乎沒有優勢,但不代表沒有勝利的可能。
槐翎再次下注,金額和上次一樣,獎池最終突破了億元,競技場四周的焰火也因為槐翎的大方自動地燃起,再次把全場氣氛推上了高潮。
猴子可以失敗,但不可以不竭儘全力便接受了失敗。這就是像槐翎這樣的“投資人”最喜歡看到的猴子。
所有的猴子都應該奮戰到最後一刻,就算要以性命為代價,他們都應該為了背後的投資人而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