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 / 2)

空蕩蕩的公寓裡沒有一點聲音。

槐翎站在落地窗前,她沒有開燈,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俯瞰著樓下車水馬龍的景象,她住在最高的公寓裡,像是看螻蟻一般看著地麵的景色。

她已經獲得了地位、金錢、權力,沒有什麼不是唾手可得的。

這層公寓是奢華的代名詞,是多少人奮鬥十輩子都得不到的住所。

但是她的手機通訊錄隻有四個名字——爸爸、媽媽、管家和堂哥,隻有血緣關係與雇傭關係,通話記錄裡除了他們之外隻有一串未被備注的號碼,那是紀棲的聯係方式,這個號碼她還是找管家要來的,如果不是管家的話,恐怕紀棲不會想要存有自己的聯係方式吧。

爸爸媽媽他們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情,平時不能直接聯係,而堂哥的聯係方式是他強行要求存下來的,但也僅限於存了聯係方式而已,他們從來不會有過多不必要的交流。

講來講去的,不外乎都是些不怎麼重要的邀約,一會是要去哪個酒吧玩,一會是要去哪個派對,槐翎不理解他為什麼總愛去這些場所,吵吵鬨鬨的消磨著時間,實在是沒有任何意義。

信箱裡的信息也隻有來自訂閱商家的推銷廣告,或者是公寓的物業報告,提醒著自己並不是無人在意,但是這不是隻屬於她一人的信息,其他人也能得到。

但是這種關心到底算什麼啊?

她感覺一股無力感從腳底升起,這樣的局麵不是她造成的,但她的任性妄為也確確實實推動了。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也不想變成這樣,雖然可以安慰自己站在頂點的人總是孤獨的,但不管怎麼說人是群居動物,也會有社交的需求,她不是機器人,自然是也有交流的欲望。

然而事實就是,她隻能一個人站在這裡品味孤獨。

以至於,槐霧向她發來邀請的時候,槐翎沒有像過去那樣拒絕他,而是在尋求什麼慰藉一樣,登上了去往酒吧的車輛。

*

她讓人把自己送過來,夜晚的A區平靜得像是在沉睡,大家都蟄伏在各式各樣的場所裡,就跟穴居的動物在尋找庇護一樣。

槐翎對這個來過幾次的酒吧有印象,她輕車熟路地找到包廂,然後推開了門。

包廂裡人不少,大部分是學院裡學生會的成員,槐霧抱著之前遇到的兩個女生之一,這樣的畫麵讓槐翎感到似曾相識。槐翎的目光在女生的臉上轉了一圈,甜美但不土氣的臉,好像堂哥比較喜歡這種長相?她記得之前也有見過這樣長相的女性在槐霧的身邊圍著,隻是沒過多久她就消失了,槐翎甚至沒能記得她的名字。

她找了個角落坐下來,剛一坐下槐霧就抬手讓人給槐翎上酒。

“來,阿翎,你彆老是在家待著,多出來玩玩。”

槐霧自以為很友好,他熱情地招呼槐翎,看著混著好幾種酒的液體在杯中搖晃,槐翎還未喝下去就覺得有些犯惡心。

槐翎是不想喝的。她盯著酒杯,遲遲未張開嘴巴。

“怎麼了阿翎?你看上去心情不好。”堂哥紅著臉問,他麵前的酒杯已經堆成了山,一張嘴說話就往外泛著酒精的臭味和煙味,明明才二十歲出頭,他的臉卻看上去因為長期沉迷煙酒色|欲而變得浮腫。

槐翎抬頭看了眼槐霧,曾幾何時她也覺得堂哥是個不錯的人,如今的他卻變成了一頭臃腫的豬,實在是讓槐翎無法理解。

偏偏這個人……外麵都說他最像他父親。

槐翎不想在這個時候想起那個人,她搖了搖頭,試圖把不好的記憶驅散出去,在下定了決心後,她最終還是接受了槐霧的要求。

“沒有。”槐翎一口氣喝下酒,酒液辛辣,灼得她喉嚨有了疼痛感,很快讓她的胃也跟著燒了起來,她酒量很好,從未醉過,不過和眼前這些人喝酒,並沒有讓她獲得預想中的快樂。

這些混了的酒最容易醉人,有些酒量差點的人甚至能直接喝去醫院,也就槐霧喜歡玩這些把戲,畢竟勸酒這種事是最容易體現出一個人權力的,況且還能冠以“玩玩”的名頭,實在難以讓人拒絕。

她早該意識到的,現在的槐翎不由地開始後悔起赴約的決定。

看到槐翎喝下酒,堂哥也跟著高興了起來,他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舉杯,因為動作幅度很大,酒幾乎灑了一半,好幾個學生會的成員也跟著堂哥的動作站起來舉杯,槐翎努力辨認他們的臉,不過好像又換了一批人,每張臉都是陌生的。

想接近堂哥的身邊也不容易,槐翎記得他身邊有一個秘書專門做這種事,篩查那些靠近的人家世如何,人生的簡曆是否足夠完美,但凡有一點瑕疵都會被踢出圈子,即使父母的職位再高,隻要讓堂哥不開心了,他也會被毫不留情地判定出局。

而槐翎很“榮幸”地得以保持在這個圈子裡有兩年了,雖然她本人什麼都沒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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