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2)

一陣涼風時不時吹在槐翎的臉上,她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是來自陽台的風讓她清醒了些。

風?槐翎的大腦尚在混沌之中。

她記得她鎖上了所有的門窗,窗簾也是嚴實的,然而此刻的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海風的鹹腥味,還能聽見海水拍在物體上的聲音,幽暗的月光落在她的身側。

槐翎在這個瞬間驚醒了。

她下意識地抽出自己藏好的物品,然而並沒有觸碰到自己熟悉的觸感,在衣服夾層裡她什麼都沒能抓到。

在房間黑暗的角落裡,一個高大的身影漸漸顯現。

他穿著一件定製的深灰色大衣,在大衣下是一件縫有銀色暗紋的條紋西裝,他嘴角上揚,饒有興致地看著驚醒的槐翎,好像在看一件漂亮的圖畫。

槐翎藏在被子下的手指立馬收緊了——她是有這個預感的,眼前的這個人就像是一條毒蛇,一旦被他盯上就無法逃脫。

“翎翎,我們有多久沒見了?”他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帶著掌權人特有的沉穩。

他的話語像是一隻大手,緊緊地攥住了槐翎的心臟,她想要大聲呼救,卻因為恐懼而動彈不得。

這個人能夠沒有一絲聲響就進入槐翎的房間,這個世上沒有什麼可以再阻擋他。

她最後的底牌也被輕而易舉地奪走,此刻正在男性的手裡把玩著。

那是槐翎費了不少勁弄來的武器,隻需要一擊就能讓人類死亡,槐翎自行做了改裝,儘可能地縮小了體積,使得它能夠藏在各種隱秘的地方,隻為在關鍵的時刻派上用場,那是槐翎對抗的底氣。

“這種危險的玩具還是收起來比較好,你想要尋求刺激可以去E區玩,A區裡的人還是比較脆弱的。”他輕聲笑了。

槐翎隻覺後背發冷。

但她不能不回應,她知道的,這個人不喜歡沉默,更不喜歡槐翎的反抗。

於是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牙齒不要發顫,舌頭必須捊直,徹頭徹尾的冰冷讓她止不住地顫抖。

“上次見麵還是在…新年宴會上。”槐翎咽了咽唾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堂叔。”

被喚作堂叔的男性沒有回答,他往前走了兩步,幽深的月光落在他的側臉上,他和槐翎一樣有著高挺的鼻梁,那是基因傳承下來的禮物,也是一種詛咒。

令人窒息的氛圍在堂叔的微笑中加重了不少,他既不應下這個稱呼,也不拒絕這個稱呼,從血緣來說,槐翎是要喊一聲堂叔的——槐翎的父親和他是堂兄弟,即便在他成為皇帝之後,這份血緣關係也不會有半分改變。

堂叔伸手挑起槐翎的發絲,他靜靜地把玩那紅色的綢緞,另一半身子隱藏在黑暗之中,他身上有著煙草味與香水味,混合在一起隻讓槐翎覺得頭痛欲裂。

“這段時間我很忙,之後我會常來看你的。”

說完,他用力地扯了扯發絲,槐翎白著臉忍受了來自頭皮的痛楚,她咬緊牙關,全身的肌肉緊繃。

她不是沒有想過反抗,隻是堂叔絕對不是一人出現在此,僅憑槐翎一個人的力量,這和送死沒有差彆。

“你媽媽說在彆院度假的日子挺開心的,我已經挽留她多住幾天了,你不會介意吧,翎翎?”

槐翎緊繃的肌肉在聽到這句話後瞬間鬆弛了下來,她還有人質在這個人的手裡,她不可能反抗的。

血色迅速從她臉上褪去,隻餘臉上的蒼白,她低下頭,不得不對眼前的人表示屈服。

“既然媽媽開心的話,那就聽你的安排好了。”她的聲音沙啞,濃烈的恨意裹挾著壓在舌尖處。

他勾了勾唇,鬆開了纏著發絲的手指,冰冷的指尖擦過槐翎的手背,一股惡寒充斥著槐翎的身體,她側過頭去想把自己隱藏在夜色裡。

將槐翎從這個粘膩的淤泥中解放出來的是門外的提醒聲,堂叔在那瞬間斂起了所有的笑意。

他長得高大,在離開之前隻斜眼看向槐翎,他的眼神冰冷又尖銳,就像是在看一件物品。

等到堂叔離開後,房間內還彌漫著他的味道,槐翎隻覺胃裡一陣翻騰,她翻身衝向浴室,吐掉胃裡所有的食物殘渣,她吐得又急又用力,整張臉都因此憋紅,直到從胃裡深處牽扯出疼痛之後,槐翎才抬起頭來。

她滿臉都是生理淚水與唾沫,胃正在抽痛著,她握緊雙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鮮血從掌心流出,深紅色的血液滲入地板的縫隙裡,落入不可見的深淵之中。

在掙紮了幾分鐘後,槐翎快速洗了個冷水澡,那個人在她手背上留下的觸感似乎還有殘留,她不得不用流動的水衝了數次後,才有心情離開浴室。

床邊的陽台門大開,夜風吹得窗簾四處飛揚。

風沒能吹走房間內殘留的味道,想到這裡,槐翎原本平靜下來的心再次亂了起來,她抄起手邊的椅子朝窗戶扔去,原本已是加固過的玻璃沒能承受住這樣的衝擊,玻璃碎了一地,迎著風吹向了房間的深處。

椅子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後才停了下來,槐翎的胸膛起伏極大,這樣的破壞沒能讓她獲得片刻的暢快,於是她抄起另一把椅子,向著另一個窗戶砸去,玻璃再次破碎,巨大的聲響引得外麵議論紛紛。

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有些人已經猜到房間內的人是槐翎,於是針對她的流言再次進入了人們的視野。

“哼,還是一如既往的驕縱,有這樣的女兒真是累贅啊…”

“她爸爸不是都剝奪實權了嗎?不用說都知道是因為…”

“不就是憑借著一副皮囊獲得皇帝寵愛罷了,才這麼年輕就知道使出這種肮臟的手段,該說不說,幸好她父親失敗了,不然這樣的人可就要成為繼承人了。”

“哎呀,你能想象嗎?這樣的人來接管國家,真是荒謬呢。”

竊竊私語越來越多,最後不再是竊竊私語,他們的言語化成了利劍,每一個字都變成了子彈往槐翎的心裡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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