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B區巨大的街頭LED屏幕前,新聞主播正在以不同於平日的興奮口吻播報新聞,不少行人都駐足看新聞的內容。
“自兩年前與X國的戰爭拉開帷幕以來,我方的特彆部隊屢次贏得區域勝利,一周前,我方將領成功摧毀敵國的營地並俘虜敵方將軍,今日,X國正式派出使者傳達希望保持和平的意願……”
與此同時,社交媒體上的用戶也因為這條新聞變得異常活躍起來。
“打了兩年終於打贏了,老早就看這個國家不爽了!”
“聽說會割地給我們,真是太遜了哈哈哈哈。”
“原來戰勝國是這麼爽的啊?下次還要繼續打其他國家!”
“又有一批人要住進A區了吧,羨慕死了。”
“樓上的IP都在B區了,怎麼還不滿足啊?不如和我的D區換一下?”
“有沒有我們的勝利集錦啊?沒彆的意思,就是單純想看看我們的泰坦部隊有多帥氣!”
“聽我舅舅說,這次部隊裡有個人特彆猛,聽說皇帝很賞識他……”
“這個星球除了我們國家還有彆的勢力存活了嗎?怕不是我們都要統一了吧!”
到了下午,大屏幕裡出現了兩國使者簽訂《和平條約》的直播,被打敗的X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戰勝國的國土將會再次擴張,並且能夠免關稅在戰敗國傾銷各類產品。
沒人注意到直播角落裡擦眼淚的使者團,他們麵露愁容,即使穿著最體麵的定製套裝也無法掩飾內心的痛苦與掙紮。
翌日,皇帝就簽署了一份文件,從這一天起將會開展為期一周的慶祝活動,每個區都會全身心投入慶祝活動裡去,除了一個區。
E區的民眾倒是不怎麼關心什麼慶祝活動,他們和往常一樣覓食、尋求生存的機會,初春還是帶有一絲寒意的,有些年老的民眾聚集在一起,組成了小小的營地,他們把撿來的垃圾堆到一起後燃燒,以此來取得些許溫暖。
“什麼狗屁不通的慶祝…成為侵略者竟然還有臉了。”一個缺了牙的老人用樹枝攪了攪燃燒著的紙張,黑色的煙霧熏得人直流淚,他眯著眼睛,說起話來都含糊不清。
“戰爭不都這麼個事嗎?不是輸就是贏,燒錢去侵略彆人還不如給我們裝點暖氣呢,X的,真是有夠XX的。”另外一個瞎了眼的老頭也跟著罵罵咧咧,他攏緊了身上的破衣裳,試圖多獲得些溫暖。
“他們投放到戰場的一台泰坦都夠我們吃一輩子了,這個國家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啊?”
“喂,多放點垃圾進去,我快冷死了……X的,今年的天氣怎麼回事啊,冷死人了。”瞎眼老頭又嘟噥著罵了兩句,旁邊縮著的幾個小孩沉默不語,他們渾身臟兮兮的,身上散發著惡臭,頭上的深色頭發也結成了塊。
“希望上麵搞慶祝活動能多扔些垃圾下來,腳上的凍瘡一直下不去……”缺牙老頭嘿嘿地笑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凍瘡這件事覺得好笑,還是慶祝活動這件事好笑,他的笑聲乾巴巴的,倒有幾分苦中作樂的意思
沒過多久,天上淅淅瀝瀝地又下起了小雨,他們用垃圾拚湊起來的遮雨棚派上了用場,但寒意又濃了些,呼出來的白氣包圍著他們的臉,讓人看不真切他們的表情。
“唉X的,這場雨也下好久了,這個國家到底出什麼問題了?”
*
身穿深色鬥篷的人走進E區角落裡的酒吧,夜晚的酒吧是E區最為受歡迎的區域,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家都忘記了些前塵往事,有些人放聲歌唱,有些人醉醺醺地說著胡話,有的人看似清醒,實際大腦早就陷入了幻想之中。
這家名為“地獄”的酒吧是由幾個年輕人經營的,雖然沒辦法和E區最大的酒吧“涅槃”競爭,不過由於酒保的健談,依舊吸引了一批忠實客戶。
於是當酒吧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時,他很快就想起來出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還是一樣的雞尾酒嗎?”他停下了擦拭杯子的動作,炯炯有神的眼睛試圖在來客身上多找到些回應。
客人從口袋裡拿出一枚硬幣,沉默地推了過去。
酒保對這個客人印象十分深刻,她很少說話,全身總是包裹在鬥篷裡,長得比一般女性高大些,有時候伸出來的右手手臂能看到上麵的肌肉線條。
她幾乎沒有喝醉的時候,來的時候也隻會點一杯簡單的雞尾酒,喝酒的時候沉默不語,從不搭理其他人的搭訕。
上次有兩個男客人想邀請她出去玩,她反手就拿刀切斷了他們的手指,後麵那兩人再也沒來店裡了。
酒保其實覺得那兩個男客人也挺可憐的,畢竟他們隻是想帶她出去玩玩,並沒有惡意,女客人這個反應倒是有些過激了。不過他自然是沒勇氣和女客人說出自己觀點的。
他有旁敲側擊問過女客人是什麼人,但女客人隻是把沾了血的刀放在吧台上,示意他不要再問下去了。
酒保也識趣地閉嘴了,畢竟E區裡人什麼都有,最不缺的就是這種出手狠厲的人。
赤紅的雞尾酒做好遞給了客人,酒保小心翼翼地觀察客人的神情。
她脫下了頭上的兜帽,露出一張精致又富有攻擊性的臉,紅色的頭發盤在腦後,有幾根發絲掛在耳邊,薄唇輕輕抿住杯壁,她喝了一口,眼睛從酒液上轉移到酒保的臉上。
酒保的臉有些紅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看客人的臉看呆了,這樣的行為可以說是冒犯了,他連忙背過身去裝作清理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