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
春日驕陽,和碩宜人,蕭然在自己庭院裡練著劍法,露出緊實的上身,薄汗漸起。
林小月端著已溫涼好的茶水,低著有些羞紅的臉,將茶水擺放到一旁的石桌之上。
“將軍,夫人說讓您晚些去找她。”
蕭然停了練劍的動作。
母親竟然主動找他,想來是有什麼事情吩咐。
他就著茶盅一飲而儘,視線未在林小月身上停留半分,徑直朝他母親院子的方向而去。
他母親一心修佛,他歸京那日都未出現,今日突然召見,他一瞬還有些不適應。
還未靠近那處清淨之地,便已經聞到陣陣香燭的味道。
不得不說,此處的確能讓人心平氣靜。
院子裡的下人都恭敬行著禮,他一一擺手,朝內裡走去。
敲門,入屋。
常年禮佛的殿堂讓人不自覺升起敬畏之心,木魚敲擊的滴滴脆響,似乎在洗滌著紅塵俗世的喧囂。
可越是這般神聖肅穆,蕭然腦中卻越是不由自主想起甜鈺紅裙下妖嬈曲線,還有不盈一握的雪白細膩。
木魚聲停,蕭然一瞬回轉過心神。
“母親。”蕭然朝中間跪坐殿中的婦人行了一禮。
“你身上殺伐之氣太重,平日裡還是多茹素,修身養性些。”蘇泠然一手轉動著念珠,一邊緩緩道。
“兒子知道了。”蕭然過去扶她起身,蘇泠然這才發現,兒子已經長得極高,她幾乎得仰望著。
蘇泠然拒了他的攙扶,自行朝外而去。
“你剛剛回京事務繁忙我也不久留你,隻是想同你說幾句話。”
蘇泠然帶著他走向庭院花園,這裡也是極為清雅幽靜,不入凡塵一般。
“你帶回的那個姑娘是個賢惠的,你這個年紀收在身邊,彆讓她在主母進門前有身孕便是,不算違反禮法。”
蕭然微蹙了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才明白母親說的是林小月。
“她隻是軍中廚娘,母親多想了。”
蘇泠然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道:“那也至少是個底子清白的姑娘。”
蕭然心下了然,母親雖一心禮佛,但家中之事並未荒於操持,那日既然管家已經在花樓外久候,那便是她已經知曉了自己近日的行程。
“母親放心,兒子心中有數。”
“你還太年輕,莫要因為這些風月之事而落人口柄。侯府走到今日不易,未來還要靠你來撐起。”蘇泠然叮囑道。
“你這個年紀正是血氣方剛之時,收幾個清白人家的姑娘,莫要再去那處了。”
說罷,蘇泠然便回了屋中,一眼都未再落到蕭然身上。
蕭然神色黯淡了幾分,但他早已習慣,對著蘇泠然背影行了一禮,便轉身出了院門。
這麼些年,母親仍然那般冷漠,不知她對哥哥們,是否也是如此呢...
剛出了母親所在的院子,副將趙忠已在門口候著了。
見他神色奇異,蕭然問道:“又怎麼了?”
“將...將軍,甜姑娘在...府門口。”趙忠也未想到甜姑娘竟找上了府門。
蕭然心口一跳,徑直朝外而去。
他那日讓手下尋了些小廝丫鬟後便未再去找過她,不過晾了她幾日,竟然自己跑了過來。
看來還是要厲聲嗬斥她一番,免得這般不懂事。
蕭然剛剛走到門口,甜鈺便熱情的迎了上去。
“將軍!妾身好想你。”她提著裙擺朝蕭然而去,眉眼彎彎。
她今日穿著一身淺綠色的圓領窄袖衣裙,及腰長發被一條藍色綢緞束起,更顯得她脖頸修長雪白。
她今日未著濃妝,但眼尾處仍點了一滴朱砂,清純而妖媚的模樣,居然同時出現在了她的身上。
撲向他懷中之人柔軟,蕭然心跳莫名加速,原本已到嘴邊的斥責硬生生憋了回去。
“怎的過了來?”蕭然板著臉看她。
“妾身...想將軍了...將軍未說何時回來,妾身眼巴巴等的望眼欲穿...”
不等蕭然開口,她繼續道:“妾身做了些吃食,丫丫,快拿過來。”
蕭然這才注意到府門一角站著甜鈺的丫鬟,後者低垂著頭將食盒遞了過來。
“妾身不知將軍口味,便做了五種口味的酥餅。”她眸子裡滿是戀慕,有些邀寵地說道。
侯府近日是矚目之所在,不少過路之人都在朝此處打量,蕭然蹙了蹙眉,隻得拉著她往自己的庭院而去。
蕭然雙腿修長,步速極快,甜鈺被拉著有些踉蹌著小跑。
跑這麼快,趕著投胎?
甜鈺未忍住,贈了他背影一對白眼,但很快收斂了表情,在他看過來時又是一副嬌媚柔弱之態。
“今後不許過來尋我,若你有事,差人送信過來便是。”蕭然進了庭院後便鬆開了她的手,一副拒人千裡的模樣。
“可此前寫給將軍的信,將軍不也未看麼。”
甜鈺低垂著頭,將食盒打開,聲音中卻透著委屈。
蕭然一滯,定是趙忠那廝碎嘴。
甜鈺拿出紅豆味的酥餅,送至蕭然嘴邊,後者莫名覺得自己有些理虧,便未再拒絕,微蹙著眉頭,但仍就著她的手吃了起來。
小女兒家手藝精妙,紅豆味濃但並不甜膩,入口化渣,他一個並不怎麼愛吃點心的人都不由多吃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