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夜
將士們趕緊屈膝行禮,心道真是放鬆了警惕,連將軍何時到來的都未發現。
蕭然眉頭蹙起,臉色不是很好看,他擺了擺手,將士們得令趕緊離開此地。
靳雲山低垂著頭,直到同弟兄們出了庭院,他才察覺自己心跳極快,就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般。
趙忠從後拍了他肩背一掌,壓低聲音道:“你小子倒是大膽。”
說罷,又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問道:“你同甜姑娘說了什麼,她如此開心?”
其他將士也豎起耳朵,湊到他身邊。
靳雲山耳朵更紅,連忙解釋道:“真沒什麼,就...就講了些肅北風貌,還有將軍...對,就是講的將軍...甜姑娘才那般開心的。”
趙忠見他臉上透著羞澀,用手肘撞了撞他道:“好了好了,甜姑娘魅力的確無邊,但她是將軍的女人,你可得注意分寸。”
“我...我知曉的。”他將腦中那些剛冒頭的東西掐滅,警告自己之後定要離甜姑娘遠一點。
庭院中,除了蕭然和甜鈺,其他人都被驅散。
甜鈺見他額上有汗,趕緊從懷中取了巾帕,想要給他擦拭一番。
可蕭然就像是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靠近一般,一把推開了她伸過來的玉手,力氣太大,甜鈺的手中巾帕滑落,手腕也立刻紅了。
“甜鈺,你是不是聽不懂老子說話?”
他眸子裡泛著血絲,右手狠捏著她的頜骨,讓她看著自己,聲音冰冷帶著隱隱怒意:“老子讓你收起那些勾人的模樣,謹守婦德,聽不懂麼?”
甜鈺吃痛,眸子裡一瞬湧起淚水,她臉上升起了懼意,蕭然皺著眉頭鬆了手。
“妾身...隻是覺得他們累了,請他們喝喝甜湯...”
“那是他們的職責所在,他們是上戰場的狼,不是給你逗弄的犬!”蕭然聲音森森。
他今日操練內容結束,便想著早些回來陪她。
還未走近,便聽到庭院裡女子嬌軟的笑聲,快步上前,那些將士的眼睛全都黏在她身上。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模樣勾人?她知不知道這叫做放蕩輕賤?
心頭這麼想著,嘴裡竟也這麼說了。
甜鈺神色一滯,眼裡淚水一滴一滴往下落。
她臉色發白,似是被蕭然這般模樣嚇到。
過了好一陣,甜鈺才找回聲音,喑啞道:“對於將軍而言,我的任何舉動,都是浪蕩下賤的。”
她穿著保守,玉白的裙身遮擋著她每一寸肌膚,可越是如此,她內裡透著的嫵媚便越是驚心動魄。
蕭然心頭火氣,他不知道該怎麼抒發心頭淤堵酸澀,隻得呈口舌之快:
“難道不是麼?老子贖你自由,你偏要跑回花樓作賤自己,將你安置在外,還有狂蜂浪蝶被你勾的破門尋你,換了宅子,你還是停不下發騷,連老子的將士都要勾?”
甜鈺通紅著眼,朝他望去,第一次壓不住自己的情緒,對著他幾乎低吼道:“是!我是浪蕩下賤,既然如此,你又何故將我置在外室,讓我自生自滅便是。”
“我不過是想問問他們肅北的風景,問問你在邊關的事跡,我堂堂正正同他們講話,便是我發騷下賤了?我名聲既然這般糟糕,將軍又何故還要靠近?”
“既想保全名聲,又想上我這狐媚子的床榻,是我眼瞎,你也同那些男人沒什麼兩樣!”
“彆辱沒了將軍您清白一世的名聲,你便讓那些狂蜂浪蝶再來尋我便是,任由他們來糟蹋我便是,我天生低賤浪蕩,彆再讓你的將士護著我,我不配,我天生便是花樓的妓子,我回去!”
說罷,她紅著眼眸,頭也不回朝寢房而去。
蕭然額頭青筋直跳,又惱又怒,他從未生出過這般糾結的情緒。
他大步朝甜鈺而去,將人扛在肩頭。
肩上的人掙紮尖叫,他大步流星,目不轉睛,朝寢房而去。
將人扔在床榻之上,甜鈺還在掙紮著想要起身,蕭然心頭更是火起,他說一句,她頂十句,哪有一點的小意溫柔?
不懂禮數、不懂女德...
他強勢地將人翻轉了過來,狠狠朝著她的臀打下,甜鈺被嚇得住了嘴,痛的她真情實意的哭了起來。
她將頭埋在枕頭上,哽咽著,身體一抽一抽的,第一次生出些換人的情緒來。
從小到大,就算她風雨飄零,也沒被這般對待過。
羞恥,委屈。
蕭然見她停了掙紮尖叫,埋頭抽泣,一時也停了動作,有些懊惱地扶著額頭。
他究竟是在做什麼啊?
的確如她所言,她光明正大同那些將士說話,是他們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睛,落在她身上...
這同她有什麼關係呢...
可他心頭堵塞,找不到疏通之處,聽著她剛剛那些話,更是讓他煩躁慌亂。
他理不出頭緒,也不知道現在該說些什麼。
他站起身,深深看了一眼將自己埋在枕頭上,還壓抑著自己哭聲的甜鈺,徑直離了開。
丫丫聽著動靜就想進來,阿婆一直拉著她,丫丫神情擔憂,看到蕭然抽身離去,她趕緊跑進去查看甜鈺情況。
甜鈺心中委屈其實很快便消了,她有些惱的側身躺著,還是沒想明白蕭然在發什麼神經。
還打她那處...她娘都未曾這般做過...
她已經乖乖穿著這些保守的服飾,注意著同異性之間相處的分寸,可在他眼中,自己笑一笑都是浪蕩低賤的...
她本想著像他這般的將軍更能憐香惜玉些,現在看來,男人都是一個模樣...
丫丫看著她這般委屈,眼眶也泛紅道:“小姐,我們...我們去其他地方,不要...”
不要想著複仇了好不好?不想你這般難過...
甜鈺打斷了她,蹙著眉,第一次帶著嚴厲的語氣對著丫丫道:“丫丫,這是我活下去的理由...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