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1 / 2)

虹文的籃球館由一位體育界的知名校友捐贈,場館建得很氣派,設施先進。

看台設在二樓,一樓是球場、更衣室、備戰區。

萬蘇瑤不知從哪裡搞來一堆花球,給願意在備戰區加油助威的後勤小隊人手發一個,自己和秋怡去後麵的牆上掛必勝橫幅。

池映雪作為被欽點的“吉祥物”,頭戴“5”形狀公仔的發箍,幫忙給隊員們發水,並在水上貼紙條,注明名字。

她本來還在想這樣的陣仗是不是太大,扭頭一看,對麵的池鯉鯉和邢芷她們甚至換上了專門的拉拉隊服。

虹文這種大學校就是不一樣啊。

籃球賽安排在周四下午,從中午飯後打到體育大課。大課是六個班一起上,他們申請球賽,另外幾個班順勢申請了觀戰,眼下已經有不少外班的同學從食堂趕來。

場館內忽然爆發一陣吸氣聲,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五班的籃球隊從更衣室走出,身量高挑,器宇軒昂,隊尾兩個男生突出的顯眼,尤其是冷白皮的那位。

走路懶散,像披戴被造物主鐘愛的光。

胡摯擋了一波從看台飛來的棒棒糖,對並肩行走,正在整理隊服的李聞蟬咳嗽幾聲。

李聞蟬最後調整著麵前印著“99”的隊服,下顎微斂,墨睫眨動,修長手指的動作放緩一瞬。

緊接著,天生帶著冷感的眉眼向上揚,掃視一圈。

呼聲一下高漲,又訕訕收回,再沒人敢往他這邊丟東西。反觀對麵更衣間裡走出來的沈星橋,眉眼含笑,溫煦如春,撿起砸向他的棉花娃娃捧了滿懷,還對二樓的女生們鞠躬。

李聞蟬不以為意,眼瞼耷拉下,餘光淡淡分給同班的後勤小隊。

幾個女生嘰嘰喳喳聚在一起,最旁邊那個顯得更加安靜,正看向對麵班級的橫幅。

池映雪把寫著每個隊員名字的紙條貼在礦泉水瓶上,眼前彈出“好感-1”的框框,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剛貼完最後一張,兩個高大的人影走過來。

胡摯彈了彈她頭頂發箍的“5”,連接發箍和毛絨公仔的小彈簧前後搖晃,權當打招呼。池映雪無語地笑,把寫有他名字的水瓶遞過去。

再彎腰,李聞蟬那一瓶已經被他拿走。

他偏著頭,完全沒在看她,池映雪悄悄將手握成拳頭,朝麵向他的空氣砸了一下。

之前見過的隊服略寬鬆地套在黑T外,露出緊致有力的手臂,線條漂亮,青筋白皮,骨骼感明顯。

池映雪目光流轉,火氣很快降下去。

李聞蟬的手,有點好看。

之前聽蘋安說什麼“手控”,還沒有很強烈的感受;眼前寬大手背上的青色紋路清晰可見,指節染著淺粉紅色。

池映雪開始理解許蘋安為什麼那麼癡迷。

[叮!攻略對象好感+3。]

[當前男主好感:37。]

池映雪的視線從他的手移向胡摯。

對他的朋友好也行?

李聞蟬果然重情重義。隻是不知道他認可的朋友裡麵,還包不包括她。

咕嘟——

李聞蟬仰頭,一顆晶瑩的水珠滑落到下巴,被他隨手擦掉,邊轉身邊調整手上黑色的護腕。

護腕對得很整齊,手腕的筋骨隨整理的動作隱隱起伏。

“這就走了?誒,等等我!”

胡摯才喝了兩小口,說話含糊不清,把水擰緊瓶蓋放到李聞蟬瓶子旁邊。

剛直起身就再次俯下去,驚奇地看了一眼。

不是。

比賽還沒開始呢,他水都喝一半了!

最近怎麼老見鬼?

球賽開始後,胡摯覺得剛才那都不算什麼。

他蟬哥的籃球技術那叫一個沒話說,灌籃三分傳球都是出神入化,最牛的是預判,一打一個準。就是性子散漫,打著打著就覺得沒意思,要不後場才上,要不提前下場去衝澡。

可今天不一樣了!

不隻是他,看過一兩場的人都發現,五班那個李聞蟬今天打得格外凶。

萬蘇瑤臉都快笑爛了,還不忘給池映雪解說:「李聞蟬打得好啊!剛那個三步上籃絕了,比體育老師教的還標準!」

「你看一班那些打球的都快哭了,合著他們以前拚儘全力從李聞蟬手裡搶來的分,實際上是這位爺隨便打,從手裡漏出來的!」萬蘇瑤目不轉睛,盲敲鍵盤,「他們也隻能寄希望於沈星橋了。」

池映雪抬起頭,看向激烈的球場。

的確。至今為止兩隊膠著,投籃次數不算多,但比分已經拉到57:34,那34分有24分都是沈星橋一個人拿下;而五班的57分,幾乎全是李聞蟬衝出重重圍堵投出來的。

記得來虹文的第一天那場比賽裡還不是這樣,當時一班的整體水平看上去比胡摯他們高很多,李聞蟬雖然半途才上場,但最後也算險勝。

現在李聞蟬持球,沈星橋去攔他。

池映雪想到之前答應沈星橋的消息,心虛地眨眨眼。

嗯……

她賽前已經在心裡加過油了,所以現在就不了。

池映雪雙手合十,虔誠地拜了拜球框。

對不起沈星橋,給你加的油,麻煩漏一點吧。

某人可一定不要被堵住啊。

“嗬。”

球場上,李聞蟬忽然自嘲地勾了勾右邊的唇,發出一聲冷笑。

耳邊的嘈雜如浪潮加倍襲來,根本無法精準捕捉誰的心聲,然而動作或許早已說明了一切。

球場頂部的耀眼白光下,李聞蟬精致的麵容半明半暗,黑眸晦暗不清,痞氣十足地掀起眼皮深盯麵前圍堵的男生,像是即將獵殺的野獸。

沈星橋一個不察,被他橫衝而過,伸手阻攔卻不見球的蹤影。

另一邊,胡摯接過球,奔到籃下。球很快入框,哨聲響起,一班的教練喊停。

李聞蟬順勢回到休息區,池映雪找到寫有他名字的那小半瓶水,被推了回來。

萬蘇瑤剛皺起眉,李聞蟬任性散漫的聲音飄起:“不想喝水,這水不好喝。”

萬蘇瑤:……

礦泉水不都一個味嗎?

她們還特意買了最貴的那種。

天殺的正統豪門大少爺,真難伺候。

萬蘇瑤看向池映雪,欣慰地點點頭。同一個豪門,她家小雪就沒染上這些狗德行。

兩個女生都不搭理他,李聞蟬撇嘴,繼續道:“我渴了。”

“我要喝飲料。”他想了想,“橘子汽水就行,小賣部冷櫃裡的那種,最好再買個冰杯倒進去喝。”

立馬有人自告奮勇,李聞蟬垂眼調整護腕,漫不經心地瞥一眼:“還是算了,你們加油聲本來就小,走一個人,一會在場上什麼都聽不見。”

胡摯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

他剛明明看見蟬哥在場上捂耳朵來著……

人群裡冒出一道嘁測:“那就讓不出聲的同學去買嘛。”

一圈人安靜下來,不約而同地看向池映雪。

了解完始末,池映雪仰起臉,看向李聞蟬冷色肌膚上的薄汗,見他喉結突然吞咽。

果然是很渴吧。

池映雪對他比了個“OK”,拍拍萬蘇瑤的手,小跑出門。

萬蘇瑤對胡摯抱怨:“你哥事真多。”

胡摯抓了一把頭發:“……其實。”

“我覺得蟬哥最近,有點更年期。”

“我管他更不更年期。”萬蘇瑤遺憾,“這麼遠,小雪一來一回,怎麼好好看比賽?”

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通往籃球館出口的拐角,李聞蟬腳後跟抬起,又緩緩放下。

他緊咬著牙,坐在凳子上又騰地起身,透過胡摯來回晃動的礦泉水瓶,在上麵看見自己倒影。

懊悔,變形,扭曲。

挺難看的。

……其實比賽也沒什麼好看的。

他默默回到賽場,撿起籃球。

李聞蟬:“…………嘖。”

他瞟了眼時間,趁還沒開始,將籃球泄了力彈到地上,抬腳向出口的方向走。

沈星橋剛聽教練開完會,微笑著走來,擋在他麵前。

“打的真好。”

李聞蟬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沈星橋的笑容分毫不減,跟著他走,壓低聲音:“你今天怎麼這麼認真?”

他笑得愜意又得體,不管旁邊的人麵色有多難看,還有空和來送水的池鯉鯉溫和地打個招呼。

李聞蟬不耐地輕嘖,又邁了一步,沈星橋的聲音就輕緩地飄過來。

“因為池映雪。”

他似是很確信。

“你也在意她?”

李聞蟬走遠兩步,神色難辨地回頭,極小聲道:“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沈星橋,我第一次聽到你和池鯉鯉傳言的時候就覺得特彆般配。”

李聞蟬語調慵懶,長眸微眯,“你倆都特彆假,尤其是你。”

“不可否認,你這種假模假樣真的很招人喜歡吧。”他微不可察地低笑一聲,不見喜悅,“能把假麵戴成這樣,讓誰都感覺如沐春風,你也有你的長處。”

“但你要溫柔,就一直溫柔下去。”

李聞蟬話鋒一轉,氣息間似乎點燃火藥,無聲濺射出危險的氣息。

他口吻警告。

“彆連交友這種事都要虛情假意,再傷害誰的真心。”

沈星橋溫和的表情變淡,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他很快笑道:“當然。不過李聞蟬同學,‘如沐春風’不是這麼用的。”

李聞蟬:“……”靠。

這些成績好的家夥好氣人。

他把背誦冊子和語基大全全鎖櫃子裡了,不行?

暫停時間在此刻結束。

比賽繼續,一班的打法顯然在調整後很吃香。

依舊重點包圍李聞蟬,在此基礎上多了個胡摯。眾所周知李聞蟬習慣單打獨鬥,要傳球也隻會傳給默契度滿分、籃下水平不錯的胡摯,完全不會傳給其他人。

一是他自身實力過硬,性格又獨來獨往;二是五班其餘球員大部分時候確實拉胯,傳了也白傳。

池映雪匆匆跑回來時,一班已經追回了一些分數。

她將裝有橘子汁的冰杯放下,兩隻手在背後緊張相握。

她們負責後勤和近場加油的小隊伍就在場邊的長凳上,運動員中場休息也在這裡,距離球場很近。

好幾次李聞蟬在關鍵時刻被攔堵,周圍的人無一不尖叫加油。

池映雪幾乎快忍不住抵著啞痛發出聲來,然而很快就被淹沒,沒人能聽見,更不必說球場中心,她加油的對象。

池映雪又想讓好感加回去了。幸好,他每次都化險為夷。

又一次,沈星橋帶頭圍堵李聞蟬。

池映雪踮起腳往前湊,注意不碰到白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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