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劇情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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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搖晃的船延期到達了陌生國度的海港,傑西卡跟著人流走下來。此刻她已然換了身打扮,乾淨些,頭發剪得短短的,沒有拐杖,儘量走得正常,臉上帶著笑。
她手上有一道和交易內容有關的信息,足以帶領她前往目標所在的勢力範圍。東方國家的人們說著陌生的語言,她呆滯了一小會,勉強通過身體姿勢迅速記下幾個常見的詞彙。
騎士在另一邊不知道做些什麼,發現她已經到了目的地,整體顯出種[我就看你怎麼做]的審視意味。
[語言,尤其是使用人口數量多的活的語言。]騎士道,周身一片安靜。
還是那個位於底層的房間,騎士這次選擇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看著眼前展示出的繁多的屏幕。整個基地的算力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好好學習。]騎士說,[女士。]
啊,騎士有點生氣了。
坐船坐得有點暈的傑西卡恍然間感受到了這個明悟般的事實。
她的小腿在前幾日縫合進去了一包東西,誠如之前所說,那是她的誠意。
現在這包比做事費還要貴的東西正在肌肉之間摩擦,她習慣痛苦,無法從身體的折磨上感受到除了有關健康標準之外的東西。可換到正常人身上,她清楚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騎士。]
傑西卡輕輕喚了聲,青年應著,[嗯?]
[我和你說過嗎,那個烙印。烙印在身體上,與靈魂隔著一層。]
她說,眼睛鎖定交易的對象。
目光相對,隸屬幫/派的人馬和她對上,忍不住搓搓手。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巧妙地在行走中擁上她,經過幾個路口轉折,他們帶著她到了幫派下屬的私人醫生的診所裡。
溝通和交流不存在,隻屬於安靜。傑西卡默默地躺倒床上,睜著眼睛對著白色的無影燈。刀切開傷口的感覺很像展露自己的弱點,死亡之前的撬棍敲斷的是骨頭,卻並不代表表麵不會皮開肉綻——
[嗯哼,烙印是他人對你的接近。]
同樣非常具備這個體驗的騎士說,忍耐住想要摸向自己麵容的衝動。“J”字的花紋就在他的皮膚上盤旋,它猶如一條死去的誘惑的蛇,每次觸摸,都像是通往過去回憶的幻想。
[那如果可以,你在我身上烙印。]
傑西卡毫不猶豫。
騎士,和她交流的騎士,複生之後就存在的騎士,說出“烙印是接近”這句話的騎士……
她可以的。
[……]
沉默之中,另一個世界的人手指顫抖了一下。旋即他握成拳捶在控製台上,大喊道: [傑西卡·陶德……你在邀請一個惡魔!]
他第一次嘶吼地說出來,對著傑西卡,[收回你的試探!你明白,who——I——am!]
[——back!!!]
手術開始縫線,傑西卡低低地笑起。禿頭醫生好奇地湊近她,諷刺道,“是痛得想笑了,小瘋子?”
“我聽不懂中文。”傑西卡說,用英語。
醫生故意加大點縫合的力度,傑西卡笑得更大聲。想了想,禿子醫生對自己的同事們說,“最近老大不是想運一批那什麼……”
他含糊地說,“我看這個騾子挺好用的。她或許有點受/虐的傾向,很聽話的。”
[……聽,傑西卡,他們說你聽話。]
騎士大喘/著氣說,他很少這麼情緒激動過,從出來的那天開始。語調中明晃晃的惡意籠罩,傑西卡卻在心裡笑著回答,[聽話?騎士?]
你是在說誰?
她反問著。
[……]
騎士的眼睛注視向旁邊不斷分析的屏幕,事情進行到這步,傑西卡的目的基本浮出水麵。
他開始冷靜下來做預案,蝙蝠的教導。
啊,最好的情況是什麼?最壞的又是?
最合適的條件有什麼?最基本的?
什麼算符合推想的?什麼又算勉強達成?
……
做著做著騎士蠕動一下嘴唇。他的內心也有著一種衝動,正如火星點燃木柴一樣地冒出。那鮮紅火苗越長越大越長越大,半晌,他伸手捂住半張臉,也笑了。
[啊……我會的,我即將會。]
他回答到。
回答了之前的問題。
手術完成後,傑西卡接著被人送到幫/派名下的旅館,他們還需要一個健康的身體。趁著這段時間,傑西卡在旅店床上翻起了報紙,她現在很平靜,看得是香港三流的媒體小報,沒有高雅的東西,隻有人類對同類大膽的揣測。
偶而她的目光會透過窗戶看外麵的霓虹燈,花花綠綠的牌子是方正的文字。她的目光掠過,帶著好像一種評價?欣賞?留戀?的情態。
很難說這是否屬於一種臨刑前的死刑犯的感覺。由自我鍛造的私人刑場對著她亮出高處的鍘刀,刀刃血跡斑斑。而她在刀鋒下安靜地看文字,或許手邊還有茶。
[……有時候,我會想起阿福,邀請我一起喝下午茶的片段。]
騎士理解這時的她,傳來一陣溫暖的、珍貴的、足夠落淚的記憶。
他放任自己徘徊在這金色的記憶中一會,可當門外的腳步響起,他的記憶也唰地收回,隻剩下金色似乎留戀地存在這世界上一會。
“哈哈,我們要走了小妹妹~”敲門的幫派份子說,“boss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