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草抬起頭來,在看見眼前之人時,鼻子裡淌下兩股熱流。
“澤哥兒?”
禾草堪堪齊到男人胸口,和他高大的身軀比起來,她顯得格外嬌小一隻。
女人微仰著頭,一雙清盈盈的大眼看著魏澤,雙頰上還殘有未褪慍怒的紅暈,唇瓣半開半闔,這個樣子很難不讓人心動,隻可惜全被兩行鼻血破壞掉了,不僅沒有楚楚可人,反倒顯得滑稽好笑。
“姨娘這是做什麼,青天白日的,怎麼跟見了鬼一樣。”男人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遞過去。
禾草很自然地接過,拿著放到鼻下,堵壓著,頭微微向魏澤靠近,低聲道:“我大哥死了!”
“你不是想他死嗎,正好如你的意。”男人眼神向下,狹長的眼眶中閃出一點光。
禾草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傳言說是王氏夥同情夫謀財害命。”
“你怕報複?”
“是呀!萬一那人混進宅子裡,我一條賤命無所謂,關鍵是怕傷到了你。”說著瞥了眼魏澤。
魏澤怎會不知道她的意思,無非是想讓他派人保護她。男人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那姨娘自求多福吧。”
禾草嘴角一抖,轉頭進了院角門,見他一直跟在身後,掉過頭,圓睜著眼:“就不勞煩魏家大爺送了。”
男人輕輕悶笑幾聲,指了指另一邊:“沒送你,我住這邊。”
說罷繞過照壁,到了另一邊院子。
禾草眨了眨眼,所以他和她的院落隻隔一個照壁?那晚熄燈的院子主人是他?
她突然覺得臉上好癢,伸手撓了撓,然後保持這個動作,衣袖遮著臉,縮著脖兒,進了自己院子。
侍畫和三月見人回了,立馬服侍她寬衣,用涼水擦拭了身子,換了身清涼裝束,又端上瓜果盤。
“娘子的臉怎麼這樣紅,快吃些冰鎮的瓜果,解解暑氣。”
禾草撫了撫臉,拿簽子插起一塊鮮紅的瓜肉,放到嘴裡,瓜果的香甜和沙脆的口感,還有充足的汁水瞬間在她口舌間蕩漾起來,剛才不好的心情也隨之消散。
“你們也吃。”禾草把果盤往前推了推。
侍畫和三月先是不肯,在禾草再三勸說下,兩人相互笑看了一眼,又拿來兩根木簽,三顆腦袋湊在一起,歡樂吃起來。
午飯過,禾草躺到榻上眯著眼犯困,窗外蟬鳴聲一陣兒一陣兒,偶有涼風進屋來,吹得帳幔飄颭,不一會兒眯睡了過去。
院子裡的下人也都找了個地方躲懶。
不知睡到什麼時候,院子裡傳來吵鬨的聲響,斷斷續續傳來。
“大爺不在……”
“我們不管這些……把人送到……”
“京都那邊……夫人……”
禾草撐起身子,揉了揉額穴,腦子沉悶悶的,係好衣衫,穿上鞋,推開門出到院中。
隻見幾個麵生的短衣打扮的小子,正和侍畫、三月說著什麼,聽到她這邊的動靜,都轉過臉來。
侍畫和三月忙過來欠了欠身,而那幾個小子在看到禾草時,先是一怔,接著紅了臉,不說話了,杵在那也不行禮。
“這是做什麼?”禾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