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澤確實沒虧待過她,比之從前鄉下的生活,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既然物質上滿足了,其他方麵也不能要求太多,譬如,他口口聲聲喊著自己姨娘,可那臉上沒有半分真情,隻有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施舍和俯視。
“澤哥兒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魏澤的身邊總是跟著幾個丫頭小廝,而她問出這句話後就後悔了,因為這話裡還有另一層意思。
“姨娘覺得我應該和誰在這裡?”
“我的意思是怎麼沒人在跟前伺候?”
“園子裡的人我都打發了。”魏澤的聲音疏懶散漫。
整個園子就他們二人,禾草開始不自在起來,雖然當今民風比前朝開明,男女設防沒那麼嚴格,終歸男女有彆。
“身子好受些了麼?”
禾草抬起頭,發現魏澤正眼不眨地定定地看著她,那眼神把她整個人都圈固在那裡。
“好些了。”
“你不消害怕,夏老大死了,不會有人來找你麻煩。”魏澤語調平平。
禾草心頭一震,腦子裡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測,但她沒有問出口。她看向他,他也在看著她,她忽閃了眼,他分毫不讓。
魏澤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直當當說道:“我派人殺的。”
“為何?”
“沒有原因,看不慣就殺了。他不死,你也不得自由,哪怕你拿到自己的賣身契,一句‘長兄如父’,便能把控住你,動手的時候王氏不在,估計害怕逃了。”
“多謝。”
魏澤擺擺手,好像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是你自己編的曲兒?”
“什麼?”禾草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那晚你唱的小曲兒。”魏澤問道。
“不是,鄉野小調,見笑了。”
那晚她唱的曲兒都是一些民間小調,知道的人少。
禾草不想說這個,本來快忘了,她起身,福了福身子:“我先……”
話間未落,一條帶著金屬質感的鞭子纏上她的腰,鞭子上生出力道,一拽,她被帶到他的領域,男人的一隻手護在她的後背,她和他離得很近,近得她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溫度。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她臉上通紅,從耳後一直延伸到頸間,和夜色融合到一起,在男人霸道的氣息下,她辨認不出他比夜還深邃的眸光裡暗藏著什麼,好像……透著一絲歡喜。
一切發生得太快,他好看的唇形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你看後麵。”
禾草穩下心神,扭頭,回望過去,隻見剛才她坐的地方,有一條細如藤棍的花蛇,鱗片在月光下反射出微光,一邊扭動著無骨的身子朝爬行,一邊吐著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