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那邊的熱鬨相比,他們這桌顯得太安靜了。
禾草一邊吃著飯一邊想,魏澤這人看起來生冷,但好像也沒什麼大問題,雖然富有,也知道惜糧食,對下人也不苛刻。
魏澤皺了皺眉,輕輕叩響桌麵:“吃飯走神不助脾胃消化。”
禾草回過神,見碗裡多了許多菜,這是他替自己夾的?那她是不是也要夾點菜給他?
她拈起公筷,夾了一塊鹿脯放到魏澤碗裡,然後自顧自地吃起來,魏澤先是一怔,然後開始用飯,他吃得很快,卻並不顯粗魯,禾草見他碗裡其他的飯菜都吃完了,那塊鹿脯卻沒碰。
“你不喜歡吃鹿脯?”禾草問道。
“不是,留著最後吃。”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魏澤會把喜歡的東西留到最後吃。
下人們開始一個個過來敬酒,禾草不得不一杯杯接應著,一輪下來,女人酒至半酣,酡紅著臉,嘟著晶亮的唇,魏澤見她不勝酒力,鞏她後夜難受,把剩下的酒攔了回去。
“告訴你一件事,我把塗氏的賣身契還予她,讓她出府了。”魏澤說道。
禾草暈乎乎的腦子一下炸了:“什麼?!”
她乾脆挨坐到魏澤旁邊,吞吐著酒香氣:“我沒得罪你吧!”
“沒有。”
“這些日子我在宅中還算老實吧?”
“安分守己。”
“那你覺得我和她誰更好?”禾草醉醺醺說著,絲毫沒察覺出這句話中的歧義。
“你。”
“既然你也覺得我人不錯,那為何你把賣身契給她,放她出府,不把我的賣身契給我?”
女人醉眼蒙矓擺出講理的架勢,開始振振有詞地討價還價。
此時,另一桌的下人們已散去,屋裡隻有他們二人。
禾草喝了不少酒,酒勁上來,膽子也變大了,她看著他的胸膛在眼中放大,一點點壓了過來,然後,她被環到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中,周圍的景物開始旋轉。
她被他抱到床榻上,聽到他在她耳邊輕聲歎息:“若有一日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想不想我死?”
她心裡莫明地拉扯著疼,眼睛熱出兩行淚水,這眼淚不像她自己的:“不想……”
酒勁上來,她半昏半睡過去,次日醒來時,隻覺得身子發軟,昨晚魏澤什麼時候走的?她下床走到妝台前坐下,看著鏡中的自己,發絲慵懶得墜散著,衣領鬆鬆垮垮地掛在肩膀上,露出裡麵水色小衣。
女人白透的臉上有著酒暈潮紅後的嬌媚,下唇有一道微小的傷,隱隱傳來痛感,女人“嘶——”了一聲。
她沒想太多,喚來侍畫。
侍畫伺候禾草梳洗畢,從屋子裡出來,正好撞到三月身上。
“怎麼魂不守舍的?”三月問道。
侍畫眼中忽閃,昨夜風雨電閃中的那一幕,太過驚世駭俗,她躲在暗處捂住嘴,不敢發出聲音。這件事會爛在她肚子裡,因為,一旦讓人知道……她不敢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