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前被侮辱,她沒有哭,被強行綁走,她沒有哭,獨自走在這山野道間,被風雨衝刷,她沒有哭,可是他出現了,她就想哭一哭。
他縱馬慢行,踅到她的身邊,圍著轉了兩圈,雨幕把時間定住。
男人額角緊繃,雨水不停從他頭臉上滾落。
他朝她伸出手,她將手搭在他的手心,再抬眼,她坐到他的身前,他雙手環過她的身側,握住轡繩,挺腰縱馬,馳騁風雨中。
禾草閉上眼,任雨水拍打在臉上。
侍畫和三月回了院子,就喪著臉不說話,她們本來送禾草去二房,結果人卻不知去向。
她們求管家周瑞找人,他卻說得了二夫人吩咐,禾姨娘行止不端,不許留在魏家。這就是不打算找人的意思。
來安見這兩人怪有趣的,給她們提個醒:“好好的,怎麼了?”
三月橫了來安一眼:“你們怎麼不去找人,是不是怕二房,怕得罪二夫人,好歹相處過一段時日,怎的恁沒人情味,她平日有什麼好吃的,也想著你哥兒兩個,你們兩人倒好!”
來安來旺對看了一眼。
“三月妹妹,你這性子也太急了,咱哥兒倆也才回,還沒開口,你上來就劈裡啪啦一大串的話兒,叫我怎生作答。”來安笑道。
三月急了:“呸,壞心肝的,誰是你妹妹,你還笑哩!”
來旺頂了頂來安的胳膊:“你逗她做什麼,看她急赤白臉的。”
侍畫抹了抹眼淚,側過頭問:“安哥兒,你剛才要說什麼來著?”
來安待要開口,來旺搶在前麵,嘻嘻道:“侍畫姐姐,你問我,我哥知道的,我也知道。”
侍畫又問來旺:“旺哥兒,那你說。”
“姐姐彆擔心,咱家大爺去接了,哪兒真能讓姨娘宿在外頭。”
侍畫,三月齊聲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這話兒還能有假。”來旺看了前窗外,雨腳仍沒有放緩的意思,“姐姐快讓人備下熱水,一會兒要用。”
侍畫破涕為笑,“噯”了一聲,和三月一起開始指著人張羅,又是讓人燒水,又是鋪床熏香,隻等人回。
侍畫和三月舉著傘在門首等著,終於見到期盼的身影。
魏澤將人帶下馬,卻並未將人交到她們二人手上,抱著徑入到宅中,兩人反應過來,趕緊從旁撐傘遮雨。
回到房後,魏澤交代:“一會兒熬碗薑湯讓她喝了。”
說罷轉身離開。
熱水早已備下,禾草進到浴間,在侍畫和三月的服侍下褪去濕衣、鞋襪,放到水中,浸入熱水中的一刹那,渾身打了個激靈,皮膚上起了細小的疙瘩。
慢慢地,熱氣回暖到身上,體內的血液開始流動。
沐畢,侍畫將她身上的水分拭乾,換上軟緞寢衣,把禾草扶到床榻上躺下,將頭發絞乾,又拿了烘爐將頭發烘至半乾。
“你們下去吧。”魏澤走了過來,看樣子也是才沐浴過,身上還帶著濕熱氣,一頭發絲半挽半散著。
侍畫和三月退去,房中隻剩下二人。
魏澤從桌上拿著燭燈,走到床邊。
“拿著。”
禾草怔怔接過他手中的燈火,見他又返回點了一盞,拿在手中走來,放到床頭案上。
“怕疼麼?”魏旁問道。
禾草擁著被坐在床上,搖了搖頭。
外麵的雨仍淅淅瀝瀝下著,雨滴落到屋簷、落到窗台、落到枝葉上,發出深淺不一的噠噠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