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草聞得這個聲音,渾身一震,心臟突突跳著,透過屏風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生怕看錯了,又上前兩步,想看得更清楚。
但那個身影在眾護衛的隨護中走遠了,走向筵席間。
魏澤走到宴廳中,朝上一拜:“外臣魏澤見過大王。”
“無須多禮。”烏塔王立馬讓人在自己桌案邊再設一桌,請魏澤入座。
“原來二弟府中的貴客是魏大將軍,難怪連父王的筵宴也不來。”大王子烈吉冷笑道。
“這不是來了麼!”男人輕嗤了一聲,言語啷當。
說話之人,膚色較淺,麵部線條稍顯柔和,並不深刻,正是烏塔王與北楚女所生之子,烈真。
“你……”
“你們二人,要吵給我出去吵!”烏塔王氣罵道。
兩兄弟立馬閉了嘴,隻是誰也不服誰。
烏塔王舉杯,筵席間又開始歌舞吹彈,熱鬨起來。
“魏大將軍剛才說那繡娘是你家眷?”
“不錯,因她繡技了得,便讓吾弟將她帶來修複江山圖,也是我們為大王儘的一片心意。”
魏澤說完,斜眼看向魏秋。魏秋立馬耷拉下腦袋。
烏塔王點頭,並不懷疑:“倒是本王冒昧了,大將軍勿怪,既然是將軍家眷,不若讓她一同參宴。”
魏澤笑道:“她不喜熱鬨,來時身體微恙,還請大王容她回住所休息。”
烏塔王點頭,對內侍說道:“送夫人出王庭。”
眾人發現,一貫威嚴肅穆的烏塔王在魏澤麵前,顯得格外好說話。
禾草今日光顧著刺繡了,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有點發虛汗。她隨著宮人出了圍屏,回頭望了一眼筵席上首的魏澤。
男人正喝酒看歌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就知道,他生氣了,每回他生氣時,他都懶得理她。
回到客棧,禾草沐洗一番,鬆了一身疲乏,又讓店家上了飯菜,吃過後,用香茶漱了口,踢了鞋,倒到床上就睡了。
筵席散去,魏澤同魏秋坐馬車出了王庭,車內,魏秋眼珠不時地往魏澤那邊看一眼,見他哥哥雙目閉著,一句話也不說。
“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魏澤不理。
魏秋討好地往他身邊挪了挪。
“小秋兒,彆怪做哥哥的沒提醒你,再有下次,不經過我的同意,單獨帶她出遠門,你知道的,哥哥脾氣不好。”魏澤緩緩抬起眼皮,那眼神冷得跟寒冰一樣。
魏秋瞳孔一縮,悶悶“嗯”了一聲。
魏澤下巴微揚:“有些話兒,我不說破,不代表我不知道,之前念你少年心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你這次有些不像話,你回京都吧,我身邊容不下你。”
少年猛地抬頭,睜大雙眼,眼中有痛苦的掙紮,也有懊悔。
“哥——不要讓我走,是我糊塗,惹哥哥不痛快,怎麼罰我都行,隻要彆趕我走。”魏秋對著魏澤直直跪下,雙肩塌著。
魏澤身體前傾到魏秋麵前,低聲道:“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麼身份?安敢肖想?”
“她是姨娘,是大哥的小娘。”
“不,她是你以後的嫂嫂。”
魏秋抬起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大哥。
大哥和姨娘之間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這份關係始終見不得光,他以為,縱使大哥再喜歡,也會將這段關係掩藏在陰暗下。
他會另外娶妻生子,而姨娘隻是他無趣生活中的一味調劑品,是背德偷歡帶來的刺激和快慰,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