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以後還是彆說了,背地裡議論主子,被人知道了咱們吃不了兜著走。”
見夏點點頭:“不知道這位娘子是個什麼身份。”想了一會兒,悄聲道,“你見著沒,小王爺把如意調到這院子裡了,這新月台又是什麼地方,依我看呐,這位娘子是個不簡單的,咱們隻管儘心服侍,等這位起來了,咱們也高人一等不是?”
“我沒你想得那麼遠,你也就是看著機靈,難道沒注意到麼?”見春拉著見夏走到一邊。
“注意什麼?”
“我瞧那位禾娘子麵上似有愁雲,嘴角雖掛著笑,卻笑得不開心。”見春覺得這般好看的小娘子,若是真心笑起來,當是像山澗清泉一樣,帶著叮叮咚咚的聲響,而不是暗默無聲的。
禾草打發了丫頭,把門一閉,踢了鞋,上到床榻倒頭就睡,既來之則安之,走一步算一步,沒什麼怕的
到了一個新環境,居然可以毫無顧慮地睡著,不是她嗜睡,也不是她沒心肺,實則是禾草接連幾日,沒睡過一個好覺,太累了!後又為了戴良玉的親事,兩頭奔勞。
就是個鐵打的人,也掐不住。
這房間裡燃了安神香助眠,她最是喜潔的一個人,這會兒連衣都不脫,歪在床榻上,沉到黑暗裡。
待到醒來時,已是掌燈時分,屋裡黢黑一片,窗紗上映著一點昏黃的光,那是門簷垂掛的燈籠散出的。
她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裡,太安靜了,不是她的梨花院,她的梨花院下人們總會弄出些微的聲響,想起來了,這是慶王府的新月台。
禾草慢慢適應了屋子裡昏暗的光線,起身下榻,趿上鞋走到門前,將門推開待要喚人,嘴微張,卻半個字也發不出來。
翠竹參差,月移花蔭,竹花碎影中坐著一人,眼睛虛著不知看向何處,聽見聲響,轉頭看過來,男人罕見地穿了一身素色青衣常服,把人襯得溫和了些,少了往日張揚囂張的鬨氣。
院子的下人全都規規矩矩安靜垂手立著。
“醒了?”段十風對著她招了招手,又對身後的如意吩咐“可以擺飯了。”
如意立馬應下,指著廚房的人將飯菜重新熱過。
禾草眨了眨眼,慢慢走過去坐到他的對麵,男人將麵前的果盤推到她麵前:“我見你上次喜歡吃這個,特意讓人運了來,飯食還沒好,你先拿它墊墊肚子。”
禾草看了看那果盤,又抬起頭,眯睜著眼,怔怔問道:“你怎的在這裡?”
段十風見她似是還沒醒完全,呆呆傻傻的樣子,撐頭笑道:“我見你睡著,就沒叫醒你。”
“你什麼時候來的?”
“怎麼?我說我下午就來了,在這裡坐了半日,你信不信?”
禾草不信:“小王爺說笑了,您是貴人,時間自然也比金子貴,哪裡能空出這許多時間,平白在院子裡坐一下午?”
她記得魏澤以前應酬不斷,在家中的時間也是有限,段十風表麵好頑,背後的事情肯定不少。
段十風挑了挑眉,眸中有一瞬間的黯淡,又恢複到無所謂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