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草張了張嘴,還是把話咽下。
段十風瞥見屋角的四輪車椅,想起前兩日,她在院子裡和木匠商討車椅的情景,生怕椅子推行起來不方便,自己還坐在上麵試行了一圈。
“你把園中的下人打發了,推我出去。”
禾草應下,讓福生清空了園子,然後將段十風扶到車椅上,慢慢推著他走到湖邊停下,然後斂下衣裙屈膝坐到草地上休息。
段十風看向湖麵,問道:“我囚你在此,你是不是特彆恨我?”
禾草搖了搖頭:“我要說不恨,你能不能放我出去?”
“不能。”
“你這副樣子倒是有些可憐。”
段十風笑了兩聲:“那你還是恨我吧,我情願你恨我,也不想讓你可憐我。”
禾草從地上拔起一根草,在手指上卷了卷。
金輝映射到男人的淺眸中,把一雙眼浸染成了金色,“如果我把後院的那三個遣散了,你願不願意同我好?”
禾草猛地抬起頭,段十風將目光從湖麵收回,低下頭看著她:“我沒開玩笑,我一直認為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的事,打馬香樓過,紅粉追歡,兒郎常情,可這段時日,有你守在身邊,我卻覺得足矣,彆人比不了,當你支著手倚在床欄上,和我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時,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想什麼?”
“我在嫉妒,嫉妒魏澤,我奢望不及的事情,對他來說也隻是日常,他擁有你的體貼和小意,我怎能不去嫉妒。”
禾草把手裡的雜草一丟,笑了起來,笑得咯咯響。
“你笑什麼?”
女人笑聲漸止,隻是那眼角眉梢仍帶著溫柔似水的笑意:“我在他麵前可沒有體貼小意,你想錯了,從來都是他哄著我哩!”
段十風一怔,有些不信,魏澤是什麼脾性他最清楚,那麼冷煞的性子,會哄女人?
禾草見他不信,也不多做解釋,她和魏澤之間的私密,無需讓第三人知曉。
段十風見她笑得開心,也跟著輕笑了兩聲,落後又問道:“如果我一直不放你去,或者我冒犯於你,你待如何?”
禾草將手心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嗯,有一股青葉子味,慢慢撩起眼皮,回答道:“你不會。”
男人嗬笑:“你就對我這麼有信心?”
“不是對你有信心,而是因為我家哥兒還在,隻要他還在,你就不敢拿我如何,亦不敢拿魏家如何,你最多隻敢打壓。”禾草手環著雙膝,微仰起頭,看向段十風,“你們不想撕破臉,坐在皇城裡的那位更不想,誰都不願做那個掀桌子的人,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