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燃起炊煙,待到早飯將好,丫鬟敲響房門,敲了一遍無人應,以為人還沒起身,過了一會兒再敲,裡麵仍是一點回應也無。
丫鬟怕出事,又連著拍門,依舊沒有半分回應,這才覺得不妙將門撞開,房裡哪還有人,床榻上衾被亂著,慌亂中沒人注意到那床單上開著一朵“紅梅”,桌上的香燭還冒著嫋嫋殘煙,旁邊壓了一張信紙。
慶王妃拿著信箋的手直打顫,把那信上的字辨認了又辨認,眼睛一翻直接朝後仰去。
下人們慌了手腳,把她扶到椅榻上。
“快去通知小王爺!”
段十風火速前來,先是看了他母親的狀況,又拿過信看了一遍,那信上寫著,段小郡主與人私奔,想要人回,需先放人。
這意思再明白不過,放人,就是讓他放禾草回魏府。
“你還不放人!為了一個小繡娘,把你妹妹害了!還我月兒……”
段十風將那信撕得粉碎,好你個魏澤,這般狠毒的事也隻有你做得出來,不光搶人,還要毀人名節!更要殺人誅心!
“我跟你說了,讓你彆去惹他,你偏不聽,你妹妹有個萬一,你讓我這個做母親的怎麼活!”慶王妃啼哭不止。
“母親勿憂,當心哭壞了身子,我立刻派人去找。”段十風說罷就要往外走。
“你給我站住!派人去找?到哪裡找得到?你還想留著那個繡娘是不是?你還不死心,不怕告訴你,這事情因她而起,你若不讓她滾出王府,以後我也不會讓她好過,你能看守她幾時,總有你看守不到的時候!”
段十風仍不作聲。
婦人氣得狠拍桌案,把腕子上的玉鐲磕碰得叮當響:“逆子,你要氣殺我,是也不是,在你心裡,她比你親妹還重要?”
段十風依舊不鬆口:“母親莫氣,兒子多派些人手去尋,定能找到月兒。”
慶王妃嘔得吐出苦水:“你去找她,等到何時才能找到,退一步說,就算找到了,你妹妹又是什麼模樣?一個身子兩條命?我兒,母親知道你自小主意大,心腸堅硬如石,看似多情,實則最是無情,可依我一回罷!若是不依,明日,你給我備下一口棺材……”
段十風緊咬腮幫,月兒被人擄走,說是私奔,就算人回來了,他也不能報複回去,否則他妹妹這輩子就完了,魏澤這是算準了,既要狠狠打他們一棍,還不讓他們叫出聲兒。
“好,我放人……”
禾草正伏案習字,段十風走到她身邊看了看,笑說道:“長進了不少。”
女人沒回答他的話,他也不惱,撩開衣擺坐到她的對麵,慢慢喝茶,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工夫,男人開口道:“你可以走了。”
禾草手一頓,緩緩抬頭,一雙眼直直將他看著。
“怎麼?舍不得走?”段十風傾身,抽出她手裡的筆管,雙手撐在桌沿,低著頭悶悶地說道,“走罷!”
禾草又看了他一眼,站起身繞過桌案,待要往外走去,衣袖卻被男人輕輕扯住,那一角軟綢的衣袖最終從指尖滑落。
連同她的人,抓不住,怎麼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