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萬不得已,段十風並不想招惹魏澤,魏澤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他不是不知道,可他又不想放禾草離去,想獨占她。
明知她手上牽了一頭凶獸,那凶獸還特彆護食兒,卻仍想靠近她。
回過來想,段十風覺得對不起自己的這個妹妹,要不是因為他的私心,她不會經曆這些。
“月兒,他是什麼人你不會不知道,你不過是想替他脫罪而已。”
段月兒默下臉,眼睛微微發紅:“哥哥,這件事情到此為止罷,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他沒有強迫我,是我!是我想胡鬨一回。”
段十風算是吃了一記大虧,心愛的女人沒能留住,妹子還被人占了便宜。
待段十風走後,段月兒終是忍不住了,放聲大哭起來,她初時沒聽懂他的弦外之音,他說他叫付青,原來不是付青,而是負心……
……
禾草回了魏府,整個人才重新活了過來,每日早晨同戴良玉先去魏母房裡請安,陪她吃罷早飯,然後再到戴良玉的院子裡轉轉,又或是兩人帶上仆從到寺廟進香。
當初,禾草把大皇子妃和段家大郞有私情的事告訴二丫,讓二丫寫信寄往邊境,後來二丫在信尾另寫了一部分,便是禾草被段十風囚禁的事。
因為魏澤在走之前,一再囑咐過二丫,讓她拿命去保護禾草,不可讓她出現半分差池。二丫懼怕魏澤,不敢不報。
禾草並不知道魏澤已知曉她被囚的事。
段十風放她離去時,也沒說彆的,魏澤下狠手對付段十風,直接拿段月兒開刀,這件事本就見不得光,段十風不說,二丫不說,魏母和戴良玉絲毫不知情,禾草就更無從得知了。
這日,禾草吃罷晚飯,都已經躺到床榻上了,突然來了興兒,披上厚襖,趿上暖鞋,拿過燈燭放到桌案上,推開一張紙,然後手搦筆管,想給魏澤再寫一封書信。
滿腹思緒卻無從下筆,雖然她會寫字了,也會認字了,可終究寫不出東西來。
上一次寫給魏澤的書信,為難了半日,好不容易憋出一點東西,最後還被毀了。
她想好好寫一封信寄給魏澤,告訴他,她有多思念他,想依偎在他肩頭,想蜷縮在他胸懷,想念他身上舒軟的氣息,與他冷肅、孤傲的氣質截然不同的氣息,總是讓她十分貪戀。
天冷時,兩人窩在被中,她會把手貼在他的小腹上取暖,那裡又溫熱又緊實滑膩。
這個時候,他就會笑著將她的手拿開,因為他怕癢。
禾草咬著筆頭,嘴角勾著笑,燭光將女人的一雙杏眼映出水光,亮晶晶的,執筆寫下……
夫君如晤:
展信安好,自君離家遠赴邊關,家中一切都好,老夫人身體康健,姊妹皆好,勿憂,勿念,每每夜深之時,常憶及往昔共度之光景,然思君之情,難以言敘,雖知君在外為家國,亦願君萬萬保重身體,盼與君重聚,共敘彆後之情。
禾草寫下,又覺得太無趣太平淡,她想寫的不是這些,可她又寫不出心裡的話兒,便想到哪裡寫到哪裡,看到什麼寫什麼。
推開窗,朗月下的疏梅掩映,竹影參差,她將它們寫了進去,看到院中的香棚,想起她在棚下繡嫁衣,他坐在一邊逗她說笑,她將這些也寫了進去……
還有一些讓人熱烘烘的話語,她紅著臉一筆一筆寫到紙上。
最後落名,妻夏禾草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