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這些僻落的村子會發生一些說不清的怪事。
甚至有一次還是她親眼所見……
那日傍晚,太陽差不多隱到了山後,隻有昏黃的餘暉還沒完全散儘。
她在河邊洗衣裳,那衣裳全是她哥夏老大的,因他喝多了酒吐臟了衣裳,擱置不得,她嫂子趕她出來,把衣裳拿到河邊洗乾淨。
當時離她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同村的婦人,也在洗著什麼,好像是一盆子菜。
禾草洗好後,端著盆便起身準備走,此時那婦人也正好洗完,跟在她的後麵。
兩人走到岸上往村子裡行去,黃黃的夕輝把地麵照得也是黃黃的,那婦人眼睛突然一睜,看著前麵的路麵,嘴角越咧越高。
幾步衝上前,彎下腰撿起一物,一個勁兒地笑,禾草心下奇怪,不知她在笑什麼,走到她旁邊向她手上看去,一看驚出一身冷汗。
“你咋還笑哩?”禾草問道,那個時候她也不大,才十來歲的小丫頭。
那婦人把手上的東西往懷裡一揣,橫了禾草一眼:“這是我撿的,誰撿著就歸誰。”
婦人說罷,急急走了,生怕禾草跟她搶似的。可那婦人手裡並不是什麼寶貝,而是一張死人錢。
禾草見天馬上要暗下來,便趕緊回了屋,兩日後,那個婦人就死了,聽人說死的時候手裡還抓著那錢。
那婦人到底是怎麼沒的,沒人說得清,一個鄉野農婦,死了便死了,官差也不會當一回事。
戴良玉見禾草發滯,叫了她一聲:“怎麼說著話發起呆來?”
禾草從久遠的記憶中抽回神思,聽到外麵的哭喊聲仍在繼續。
“我跟你說啊,那日胡須男講貨郎妻子的事情時,我胸口憋悶得慌,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戴良玉點點頭:“我不光胸口憋悶,我身上的細毛都立起來了。”
“算了,不管他月亮是圓還是缺,咱們夜裡在房間裡不出去,實在閒悶了,就白天帶上小廝在甲板上溜一圈,小心點總是好的。”禾草說道。
戴良玉點點頭,兩人吃罷早飯,出了門從走廊上往下看,這時江麵上的霧已薄淡了許多。
隻見一個二十來歲書生模樣的男子在甲板上四處走動,碰見人就拉著看一下,然後比手畫腳地詢問,禾草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但觀其焦灼的神情,再結合三月說的,應該是在詢問是否見過他的妻子。
“唉!看著不落忍……”戴良玉從旁說道。
心善的人就是這樣,凡事很容易把自己代入進去。
禾草從高處往甲板上掃視了一圈,發現胡須男正和那日的外地男人湊在一處,不知說些什麼,一邊說一邊看著那個書生。
等到書生轉過身,他們又立馬停止了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