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人請進來沒有?”
“沒呢,這人從前沒來過,小的不敢將人放進來。”
蔣山氣得跳腳:“你個小猢猻,老爺我頭上的帽子若是因為你掉了,你看我饒不饒你,還愣著做什麼,趕快將人請進府來,請到……請到……先請到會客廳,快去!”
小廝呼啦跑著去了,蔣山又朝外叫丫鬟:“都進來,服侍我更衣。”
穿戴整肅後,蔣山冠冕出迎,剛上至客廳台階之上,便見屋內飲茶之人,雖隻著一身粗衣常服,可那張臉,那一身的架勢,不會錯的。
他以前是京官,可是見過這位大人物,慌得幾步上前,撩開衣擺頓首下拜。
“下官不知太子下駕,失禮,失敬。”
“蔣大人起來回話。”魏澤說道。
蔣山起身,恭身立於一側。
“我今日前來隻為一事。”
“殿下吩咐,下官恭身靜聽,無有不從。”蔣山謙卑道。
“你獄中是否關押一個叫夏舟的?”
蔣山聽罷,腦子快速轉動起來,夏舟?好似有這麼個人,可太子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太子與此人相熟?若如此,這人現如今在牢中,那他豈不是把太子給得罪了?
一時間蔣山嗓子發涼:“稟太子,是有這麼一人,聽我衙中都頭說是打了人,那都頭將他抓起來,下官不知此人與太子相熟,是下官失察,這就將人放出來。”
魏澤抬手打住:“我同此人並不相熟。”
蔣山鬆下半口氣,卻聽魏澤又說:“把他放了,至於那個都頭……蔣大人,在其位,謀其職,負其責,這個道理不用我說得太透吧!”
蔣山鬆下的半口氣瞬間提至嗓子眼:“下官明白,此事是都頭侄兒有錯在先,那都頭公權私用,不問緣由將人綁了來,下官立即遣人將他二人捉拿。”
魏澤不再多說:“夏舟打人不對,他也受了罰,以後還煩蔣大人下顧於他。”
蔣山連連應諾。太子說他和夏舟不相熟,卻又讓自己看顧夏舟。
他摸不清太子是何用意,但深明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知道的不要知道,既然太子這等吩咐,他遵令行事便可。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升任回京。
……
夏娘在村口焦急不安,不住地探望,宋氏從旁勸道:“你急也沒用,魏兄弟既然答應幫你,想來應是沒問題的,而且就算能解決,也不會這樣快,你站這裡也是白等,不如先回家去。”
正說著,前麵傳來馬蹄之聲,隻見一輛馬車緩緩行來。
車簾掀起,魏澤探出頭:“人在馬車上,已經看了大夫,上過藥了,回去再說。”
簡單幾句話,讓夏娘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宋氏叫了自己丈夫出來,眾人將夏舟搬到屋內的床榻上趴伏著。
“我哥他要不要緊,大夫怎麼說?”夏娘問道。
“外層的皮肉全爛了,天氣炎熱要好生照料,不能碰水。”魏澤說著,招過一個小童,“這是我雇的,你拿去使喚。”
夏娘忙擺手:“多勞魏阿哥,這怎麼使得。”
魏澤見宋氏夫婦在,便沒再說什麼。
“我大哥怎麼還不見醒?”夏娘坐到床邊,見夏舟嘴唇乾裂,額上仍在出汗。
“中間醒過來一次,後又暈了過去。”魏澤見夏娘一心撲在夏舟身上,無心其他,轉頭對那小童說,“去煎藥。”
小童應聲去了。
“那我們也去準備飯食,一會兒你們過來吃。”宋氏說著,帶著黑子離開。
待人都走後,魏澤再次開口:“我將小童留下,你先不要急著推辭,你們雖說是兄妹,到底男女有彆,他的傷在那處,你如何替他上藥?如何給他換衣?還有他要方便,你又該如何?”
夏娘的臉稍稍一紅:“魏阿哥說的是。”
“好了,我不久留,該如何煎藥,如何換藥,小童知道,你隻負責照顧日常飲食即可。”魏澤說罷轉身離開。
夏娘送他出門,兩人走到院門前:“魏阿哥,要不用過晚飯再回?”
“不了,我還有事要忙,這便走了。”男人上了馬車,一路出了村口。
到了晚間,夏舟醒了,夏娘端了粥喂他吃,因他身上疼得太厲害,吃得也不多。
“哥,一會兒我讓小童給你上藥。”
夏舟閉了閉眼,又睜開:“是大哥沒用。”
夏娘端著碗並不說話。
這時小寶跑進來,撲到床邊,擔憂道:“舅舅,屁股痛不痛?”
夏舟扯起嘴角,笑了笑:“舅舅不痛,小寶今天乖不乖。”
小寶點點頭,摸了摸舅舅的手,像在順毛一般:“小寶今天去了魏阿叔的家,那家裡好大好漂亮,還有好多人。”
小兒說罷開心地笑了,然後又跑到外麵去玩。
屋室安靜下來,夏舟開口道:“你求到他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