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揚起臉,笑道:“我是高興,以後我就是少爺的貼身丫頭,對不對?”
他以為她是不高興,見她笑模笑樣的才知道他想錯了。
魏澤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看你的表現,若是做得不好,打發去外院做粗使丫頭。”
“少爺放心,我一定照顧好您,拿命去護您周全。”
她現在就是一個八歲大的孩子,說話不用顧及太多,直接用孩子的口吻和腔調把心裡話說出來,就是最真誠的。
少年清了清嗓子:“行了,既然做了我的丫頭,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
少年說罷,朝外叫了一聲:“帶她下去。”
進來一個婢服丫頭,紮著環髻,身量修長,十三四歲的模樣,禾草看了她一眼,心道,原來思巧從小就跟在魏澤身邊了。
思巧正待領禾草下去,又被魏澤叫住:“給她臉上上些藥。”
“是。”
兩人退下。
禾草乖乖跟在思巧身後,思巧見她年紀不大,有意提點她幾句:“能做少爺的貼身丫頭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咱們宅子裡,多少人削尖腦袋往這個位置上鑽,結果讓你個小妮子搶了先。”
禾草立刻道:“我會儘心服侍少爺。”
“嗯,儘心是肯定的,少爺不喜歡太呱噪的人,以後在他身邊,少說話,多做事,眼睛放活一點,頭腦要轉得快。”
“多謝姐姐提點,小草兒知道了。”
思巧腳步頓了頓:“小草兒?這是什麼名字,讓少爺再賜個名字給你罷,春梅,桂香,秋月……”
禾草口中應下:“是。”
思巧心道,看著年紀小小,倒是個聽話懂事的。
“以後你就住這個房間。”
禾草往裡麵看了一眼,是大通鋪,一張長鋪上可睡三到四人,有兩張妝台,房間光線不錯,屋內看著也乾淨整潔。
“這裡就三人住,我和你還有銀瓶,咱們三人都是少爺院裡的,那丫頭回了家,她嫂子病了,沒人照顧,主子體恤給她放了假,過些時日才來,你坐這裡,我去拿一套衣服給你。”
思巧說罷離開了,過了一會兒回來,遞過一套衣服:“試試看。”
禾草趕緊接過,道了謝,當下就脫了自己身上汗濕的布衣,換上一套蔥綠滾銀邊小長衫,剛剛過膝,外麵套一件秋香色半臂小短衫,胸前係上係帶。
思巧圍著她看了看,這丫頭生得不錯,剛才的破衣爛衫把人都襯烏沉了,穿上麵料好一點的衣裳看著精神伶俐不少。
“大了一點,你太瘦了,在咱們宅子裡養一段時日就好了,還有這是膏子藥,把臉上的傷擦一下,你是少爺的救命恩人,儘心伺候,少爺不會虧待你的。”
禾草點點頭。
“就這樣罷,把頭發梳齊整了就去少爺跟前。”
禾草趕忙散開發,重新梳了個兩個髻兒,圓圓的腦袋上一邊頂一個,再纏上絲帶。
思巧見她差不多像個樣子,帶她往另一個院子走去,不是剛才書房的方向,是往內院的方向,禾草跟在她的身後,一路走到魏澤的院中。
就這樣,禾草進入魏澤房中,一開始院子裡的其他下人都等著看笑話,畢竟一個八九歲的丫頭,能指望她做什麼。
按理說,以禾草這個年紀,不該到主人身邊伺候,最多隻能掃灑院子。
做丫鬟的不同於做小廝的,丫鬟日常做伺候人的細活,要心細手巧,像思巧也是十三四歲才調到少爺跟前,想必那位銀瓶應該同思巧差不多的年歲,或許再大一點也未可知。
而禾草呢,年紀小不說,又出生鄉野,不怪人不看好她,然而讓人意料不到的是,這小鬟一連幾日在少爺房中當值,事事有條理,件件有著落,還真有模有樣的。
連魏澤都有些詫異,小丫頭行事還算規矩,話也不多,連日來的舉止也合他心意,有時他一個眼神,她就能讀懂他在想什麼,他一個表情,她就知道他要什麼。
能做到這樣兒,除了來安和來旺,好像就隻有她。
……
這日,思巧找到禾草,將她拉到一邊,撩開自己的衣袖,細白的胳膊上全是扁扁的疙瘩,有的甚至連成了一片。
“這是怎麼了?”禾草倒吸一口涼氣。
“小點聲兒,也就看著嚇人,其實沒什麼,你彆同人說,我昨兒貪嘴,偷吃了些醃蟹,平日吃沒什麼,好好的,一點事情也沒有,不知怎的,這次吃了就身上起疙瘩,奇了怪了!”
“之前吃沒有事?”禾草疑惑道。
“是哩!之前沒事,偏偏這次吃就出問題,對了,我是準備跟你說……”
禾草抬手將她的話打斷:“你先等一下!”
她的腦中有什麼東西要衝撞開,太快了,是什麼?無數個念頭交錯,像一張細密的網,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