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澤扛著禾草大步往宮外走去,走到一條大甬道時,前方已候了人,正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
隻見他上前先是向上行了大禮,拜了三拜,起身:“大人,陛下說他就不來相送了,這是準備的車馬,車馬上有你們日後用得上的東西。”
說罷大太監又道:“陛下還說,願與君世世為兄弟,更結兄弟情。”
魏澤聽罷,沒有多的話,朝深宮處看了一眼,然後收回眼,將禾草抱到車內,這時青雁也趕了上來,三人一車出了皇宮。
禾草坐到車裡,從包袱中翻出一雙鞋襪,腳抬起,踩在座位上,一邊穿著襪一邊嘟嘟囔囔:“早知道剛才應該讓他穿的。”
馬車出了京都,往郊外行去,禾草看了看身上華而不實的衣衫,翻出一個包袱,從裡麵找了一件常服,擱到座位上,先抬手卸掉頭釵,將它們收好,然後褪去衣衫。
正脫著,車簾被打起,慌得禾草拿衣物胡亂遮擋在胸前,轉頭看去,魏澤也怔住了,他本想問她累不累,需不需要歇息一下,哪裡知道她在裡麵換衣衫。
女人抄起手邊的一個穗子朝他扔去:“還看!”
魏澤回過神來,趕忙放下車簾。
青雁坐在車轅另一邊,聽到車內傳出的嬌嗬聲,正奇怪,轉過頭卻見師父的嘴角翹起不易察覺的弧度。
師父在笑?
就這麼行走了一會兒。
“師父,我們接下來去哪裡?”青雁問道。
魏澤敲了敲車板,轉頭朝車內問道:“換好了麼?”
片刻後,車裡傳來一聲“嗯”,魏澤一手撐著車轅,揭開車簾進到車內。
男人的進入,使得車內變得狹小,久彆重逢讓兩人有些不知該如何相處,想要靠近又顯得突然。
“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哪裡,你就帶我去哪裡?”禾草問道。
“是,我們一道,以後去哪裡皆由你定,你去哪裡,我就跟到哪裡,好不好?”
禾草彆過頭,想了想,開口道:“我一個沒見過大世麵的婦人,哪裡知道,整日無非就是吃吃喝喝。”
說罷,抬手打起車簾,朝外看了一眼,想到一點:“你如今不是江湖中人麼,那就帶我見識一下罷。”
“好。”
魏澤從車裡出來,對青雁說道:“去平城,先會會那裡的地下鬥場。”
大夏國很多城鎮都有這一暗黑產業,並非興於大夏,而是沿襲前朝,從北楚開始,這類勾當已然存在。
想要除根並非易事,需得先找到幕後之人,才可連根拔起,否則怎麼都鏟除不儘,可他們藏得太深,想要找出並非易事。
“可是地下鬥場沒有帖子進不去,咱們連入口在何處都不知道。”青雁說道。
“不打緊,我已有計較。”
青雁用力地點點頭,心中歡喜,終於可以除去這些毒蟲。
此時天邊暈染上夕光,用不了一會兒,天光就會黑下來,不易趕路,馬車停到一座廢棄的野廟前。
魏澤打起車簾,往裡看了一眼,伸出手:“下來罷,今晚在這裡將就一夜。”
禾草起身,麵無表情地橫了那手一眼,錯開,自顧自地跳下車,因車架太高,落地後向前趔趄了兩步,青雁在一邊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禾草理了理衣衫,也不覺得丟人,揚起下巴,自顧自地徑往廟裡去。
不一會兒,外邊就暗了下來,廟裡生了火,魏澤席地圍坐在篝火邊,火焰映著他的臉,而禾草坐得遠遠的,兩人誰也不和誰說話。
青雁從包裹中拿出乾糧,顛顛地跑到篝火邊,將乾糧架到火上烘烤,待烤熱後,取一半分給魏澤,另一半留給自己。至於那個妖女,根本沒打算管她。
魏澤起身走了過去,將手裡的餅遞到她麵前:“填填肚子。”
禾草斜眼看去,一把揮開:“我吃不慣。”
女人動作太過突然,魏澤沒拿穩,那餅掉到了地上,像個銅鑼一樣,轉了兩圈,哐哐停下。
青雁“噌”的站起,嗬斥道:“我勸你老實一點,都到這個時候了,誰還慣著你不成?”
魏澤轉身走了兩步,彎下腰,將那餅子撿起,吹了吹上麵的灰,撕了一半再次遞到禾草麵前:“將就一下,彆浪費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