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澤流落江湖的這幾年,大街小巷全是關於禾草如何惑主、如何奢靡鋪張的傳言,這個時候,他才漸漸意識到不對。
魏澤不得不承認他也有料錯的時候,魏秋對禾草好,可好得太過了、太放縱了。魏秋一心喜歡禾草,自然是她想要什麼便給她什麼,還不允許任何人說她半個字的不好,這就容易出事。
而禾草呢,自魏澤假死後,她對任何事、任何人都無所謂了,不在意了,平日那些驕奢的行為,像是故意而為之。
魏秋完全管不住她,可能這個世上除了魏澤,沒人能讓她服帖。
男人說不喝酒不行,不喝酒就會想她,禾草聽了,心裡狠狠一抽,兩人便都不說話了。
安靜了一小會兒,禾草眼一睜,不對呀,她是來找他的錯兒來的,怎麼反倒心裡愧疚起來。
女人秋波橫斜,轉過彎來,看向對麵,笑了一聲:“你彆跟我睡裡夢裡的,想糊弄我,酒呢?我明明聞到了酒味,快拿出來,我可沒臉去搜你的房間,你若不想拿也行,以後我也不管你了,任你胡來,我一句話不說,早死早超生,你死了,我跟著你一起去就是。”
“胡說什麼,我又沒說不拿。”魏澤起身,走到一木櫃前,將裡麵的兩壇酒提了出來。
禾草看了一眼,提起酒壇,下巴微微一揚,出了房門。
魏澤看著女人的背影消失在門扇間,罵了一聲,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這就是。
次日,魏澤讓青雁備好馬,到樓下等他,自己則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禾草迷迷糊糊間聽到房門被敲響,懶懶問道:“誰?”
“是我。”
“等一下。”
過了一會兒,裡麵傳來腳步聲,接著房門打開,女人披著衣衫將魏澤讓進屋。
“我睡過了,是不是要起身離開?”禾草一麵問著,一麵走到屏架處取衣物,準備穿上。
魏澤將她手裡的衣衫拿下,放回屏架前,牽著她坐回榻上:“我來就是告訴你,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客棧等我,晚些時候我回來,想吃什麼,我從外麵買給你?”
“出去一趟,去哪兒?”禾草問道。
魏澤明顯感到她的手一顫,反手將她的手握住:“一件小事而已,用不了一會兒。”
禾草抽出手,將眼半垂,喃喃道:“那你早些回來……”
魏澤“嗯”了一聲,起身,走到門前,回頭看向榻上的女人,正巧抓住她來不及收回的眼神,那眼神看得他心裡一緊。
又快速走回她身邊,挑起她的臉,在她的眼皮上輕輕地落了一個吻。
待魏澤走後,禾草抿著嘴兒笑,然後又撫上自己的眼皮。
……
青雁騎馬並行於魏澤身側,看了眼他,收回眼,片刻後,又看了一眼。
魏澤眼角一斜:“有話說?”
“師父,您身上沒有酒味,這還是您頭一次晨間清清醒醒的。”
“喝酒傷身啊——”
青雁以為自己聽錯了,這話她以前就說過,師父根本聽不進去,她再多話,反倒惹他不快。
“對了,師父,昨兒……”女子欲言又止。
魏澤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說。
“昨兒夜裡,那個女人讓小二給我送了一碗牛乳酪,我懷疑她彆有用心,想巴結討好我,以達到某種目的。”
“吃了麼?”
“沒敢吃,徒兒怕甜品裡有毒。”
“以後她給你的東西,可以吃。”
青雁心道,怎麼聽口氣,師父在維護這女人,難不成師父也跟當今聖上一樣,被妖女迷惑了?
師徒二人策馬穿過熱鬨的街市,行到一處府院前,府門大開,當頭青地額匾上三個大字,龍虎門。
門前掃地的子弟見了魏澤,嚇的手裡的掃帚都拿不穩,慌地往裡跑去。
一邊跑還一邊叫喊:“來人啊——”
魏澤翻身下馬,朝院中走去,院中立時圍上來一群身著黑衣滾金邊勁裝之人,約有幾十人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