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欣旅館的老板娘給了蘇白一張手寫的紙條兒,上麵寫著:葫蘆村吳老頭,八十多歲,瞎了一隻眼。
老板娘的原話是:“這個人見過你說的那種鬥笠,但是他命不好,苦得很,也不知道還活沒活著,你要找就試試看吧。”
連續兩天趕路,中途沒再遇到過奇怪的事情,終於在前一天的晚上來到了葫蘆村。
蘇白在村子外邊靠著摩托車短暫休息了一會兒,天一亮,就趕緊進村找人。
這邊靠海,風土人情與她的家鄉完全不同,房子大都是幾層的樓房,朝向各不相同,樓與樓緊緊的挨在一起,牆上有許多發黴的痕跡。
清晨的空氣非常濕潤,蘇白走在路上,並沒有引起太多注意,大家都在忙活兒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有一個大娘正在家門口殺魚,撈出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放在案板上,拿起一個木製的錘子,梆的一聲把魚敲暈,然後摳出魚鰓,接著左手按住魚頭,右手用刀背一點一點將魚鱗刮下來。
刮完用水管衝洗,在魚脊上麵一些的地方劃上一刀,劃到尾巴根部,背脊骨出現之後,用刀尖順著肋排把魚切成兩半,不去頭,刮掉魚內部的影響口感的部分,最後剁成幾塊扔進旁邊的盆裡麵。
處理的很仔細也很利索,等到她忙完,蘇白走上前搭話:“請問吳老頭是住在這裡嗎?”
大娘被打斷,抬頭看向身前的人:“你講咩我聽唔明,唔好問我,我咩都唔知!有事兒去村支書。”
蘇白隻聽懂了村支書三個字,還想再問一下村支書的位置,大娘頭也不抬的開始處理下一條魚,拎著錘子的手指了一個方向。
道謝之後不再打擾大娘,沿著手指的方向找過去。
這裡的路就像是飄揚的絲帶,走過一個坡發現還有一個坡,道路兩旁栽種著樹木,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告示欄,裡麵貼著白底紅字的宣傳語。
蘇白現在走的是上坡的方向,在又爬上一個坡之後,發現路的左麵在民居之間,竟然坐落著一個古香古色的道觀。
牌坊為綠琉璃瓦重簷廡殿頂,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靜謐而莊嚴。
大門微微敞開一條縫,一個年輕的道士拿著一把大笤帚正在清理門口的衛生。
這幅場景不由得讓人心靜,蘇白佇立看了一會兒,經曆了小牛莊的事情後,她的心情十分壓抑,又悶又脹,此刻靜靜地看著道士勞作,好像烏雲散去,雖不是晴空萬裡,但是爽快了幾分。
收拾好心情,繼續上坡。
終於在最後一個坡到達了目的地。
二層小白樓,大門口是自動伸縮的閘門,院子裡的牆上繪製著火柴人運動的圖形,一樓做了一個半圓形的造型,立著幾根柱子。
閘門半開著,崗亭裡麵沒有人,於是蘇白直接走了進去,邁過台階,來到一樓大廳,大廳的正門口對著樓梯,左右兩邊是走廊,走廊分布著大小不一的房間,上麵標有號碼和名稱。
從一樓找到二樓,找到標有村支書室的屋子,隔著門,已經可以確認這個屋裡並沒有呼吸聲,但出於儀式還是敲了敲門。
定律一般,隔壁門打開,走出來一個戴眼鏡的消瘦男性,個子不高,但眼睛極為有神,他手裡拿著一個檔案袋,上下快速打量了一下蘇白,帶著一些疏離的語氣問道:“有事兒嗎?”
普通話不是很標準,但是可以聽懂意思。
“我是外地來尋親的,想打聽個人。”
對方聽完這句話,語氣緩和了一些:“村支書在外邊忙,你找什麼人啊?”
“他是我姥爺的一個朋友,隻知道叫吳老頭,八十多歲,有一隻眼睛看不見。”
“哦”,對方聽了,臉上的表情有些繃不住,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給你畫個路線你自己過去吧。”
說完關上門,過了幾分鐘才又重新打開,人在屋裡站著,隻單單伸出一隻手遞出來一張撕成一截的白紙:“找不到你就多問問”。
才接過白紙,門被迅速合上,發出叩的一聲。
蘇白微微挑眉,嘴角略微勾起,拿起白紙看起來。
紙條上畫的很潦草,隻標注了幾個店鋪的名字,七拐八拐的線條非常抽象。
好在事情出現了一個小轉機。
蘇白才走出院子大門,就有一個人迎上來:“哎姑娘,找吳老頭是吧,我帶你過去吧,那個嬸子是外地嫁過來的,對這裡不熟悉,我住她隔壁,聽她說起這個事兒啊,我就趕緊追過來了,對了,我叫吳萬水,吳老頭是我同宗的一個叔叔,他身體不好,不怎麼出門。”
吳萬水臉上有些歉意的和蘇白解釋同時說道:“我帶你過去,聽口音你是北方人吧,我這個叔叔年輕的時候天南海北的闖過一陣兒,有不少老朋友,可惜現在歲數大了,身體不便就不怎麼走動了,他們都是委托年輕的小輩過來送點東西。”
蘇白跟著吳萬水走在路上,聽他絮絮叨叨。
“唉,他現在脾氣不好,要是一會兒你見了可彆生氣,他性子倔,無兒無女,也不接受侄子的贍養,就自己一個人住在老房子裡,怪可憐的。”
“其實以前他不這樣,他當時在外麵掙了錢,就拿回來給村子修路,以前小時候,我經常盼著他回來,每次他都會帶來很多外地的特產給我吃,還會給我講一些新鮮有趣的事情。”
蘇白聽了,問道:“什麼新鮮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