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毛的名字叫做羅傑,他哥哥叫做羅文。
人如其名,羅文是個同樣瘦弱但是靠腦袋吃飯的人。
從紅毛的口中得知,他哥哥在這裡勢力很大的原因之一是他掌管著這條水路的運輸權,幾乎所有商戶的物資運輸都要經過羅文的手。
以前商戶也曾試圖自己拉船,但是總會遇到劇毒海蛇,甚至死過人。
隻有把貨交給羅文,才會順利。
而羅文的做法很出人意料,他隻收取少量的傭金來維持運轉成本,並沒有借此壓榨。
有些東西大家不敢深究,就這麼一直默認遵守著。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羅文會醫術,醫院治不好的疑難雜症他都可以使其延長壽命甚至痊愈。
這兩條原因狠狠拿捏住了當地居民。
江遲認為羅文的醫術並不是正常定義的醫術,畢竟兩個從小孤苦無依的孤兒不可能在流浪十幾年之後突然無師自通學會正經醫術。
結合紋身推斷,應該是神聖頌歌的手段。
時間回到半個小時前。
蘇白回來後,繼續向前走,但是江遲難得沒有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
見到這個情況,蘇白皺起眉毛,眼神有些不善,她在想如果江遲這麼脆弱,一定會成為她的絆腳石,不如扔掉算了。
免得將來做事還要先安撫江遲,向他解釋清楚。
那就太糟糕了。
蘇白沒有轉身,甚至沒有回頭,她略微停頓便繼續向前。
規律的腳步聲傳來,江遲小跑到蘇白的麵前,攔住她。
少年的身形高挑修長,眼神專注而堅定的看著蘇白,聲音低沉:“請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證明我自己。”
“什麼?”蘇白詫異。
“我的學習能力很強,平日裡一直在堅持訓練,我明白我的使命,不會退縮也不會畏懼,請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獨立解決這件事,把人帶到你麵前。”
這個展開有些意外。
中二的語氣,帶著莽撞和自以為是的正義。
蘇白頷首,語氣有些嘲弄:“那就去完成你的使命吧。”
蘇白對於江遲,感受有些複雜,她可以感覺到少年的真誠,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家族榮耀與責任上麵,帶著對海神的信仰。
她的童年雖然也不太幸福,可是她生長在一個正常秩序的社會裡麵,接受了正統的教育,突然一個雨夜就把她拖入了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被迫接受曆史遺留問題,被迫去對抗另外一方。
儘管海神救了她,但她對海神並沒有太多的感激,總覺得目的沒有這麼單純。
神聖頌歌不隻獻祭了她一個人,可偏偏那麼多人中,選擇了她。
這一路從北向南,從惠欣旅館到吳老頭再到江家,海神明顯是提早做了布局。
處在這個謎團之中,被推著一步步走。
這種被算計的感受讓人非常不舒服,蘇白覺得自己現在變得有點神經,情緒非常不穩定,想要找一個發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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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遲扛著羅傑先行離開,他在腦中計劃著該如何行事。
羅文盤踞在這裡有些年頭,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今晚一定要快速拿下,不給他反擊的機會。
也不能讓他跑掉。
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適合偷襲。
既然羅傑一開始想要燒了那戶人家,那麼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羅文窩在一個三麵環山的窪地裡,山不高勉強算是小山丘,唯一的出口是一條小河。
進出都要撐著特定的竹筏才可以通過。
在山坡的另一麵,找了一棵粗壯的樹,江遲攥著繩子的一頭利索的爬上樹,然後拉緊繩子把羅傑拽上來。
樹很高,枝丫也夠結實,足夠把羅傑固定在這裡。
綁好之後,又圍繞羅傑布了一圈的粘液,這樣就算有人發現他,羅傑也會沒命。
江遲可以控製粘液的有效時長,過了時間,就會變得和普通粘液沒什麼區彆。
羅傑仰麵朝天躺著,隻有眼睛可以動,他有些後悔沒有聽他哥的話,可悔意短暫停留之後就被更大的恨意所取代。
如果他哥沒有阻攔他,讓他多帶點人,就不會被綁在這裡了。
他出了事情,他哥也彆想獨活,一起生,一起死。
羅傑被打的甚至有些不清醒,眼睛瞪的像鬼似的,身體不可抑製的顫抖,隨後頭暈陷入昏迷之中。
江遲這邊已經潛在水中。
他的身影好像與水融合在一起,比在陸地上更加自在順暢,即使沒有氧氣也不會窒息,視線可以看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