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舒適的大床,乾淨柔軟的被褥,床頭櫃上麵放置著一個海沫綠的花瓶,一朵並蒂蓮輕輕搖晃。
這是哪裡?
向潔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
她身上的傷口已經做了妥帖的處理,被換上了一條鵝黃色的襯衫連衣裙。
咚咚——
敲門聲響起。
沒有等向潔回應,門就從外麵推開,一個身穿粉色運動套裝的女人,提著一籃水果走了進來。
她熟稔的打招呼,“嗨,我是白欣妍,很高興見到你”。
向潔的表情不太好,儘管第一次見麵,但是這個女人讓她渾身都不太舒服。
白欣妍將果籃放在花瓶的旁邊,眼神略過盛開的並蒂蓮,自然的坐在床邊,歪著頭露出甜美的笑容。
“向黎老師可是特意囑咐要準備並蒂蓮呢,你們姐弟的感情可真讓人羨慕。”
“這是哪裡?”
“這是一處即將開放的樂園,人們趨之若鶩的天堂。”
向潔語氣冷淡的嘲諷,“不過又是一個計算好的屠宰場,誇的天花爛墜也掩蓋不了你們乾的那些齷齪事情”。
“你情我願的事情”,白欣妍不以為意,“如果不是我們,他們連希望都看不到”。
向潔彆過臉,不想和這種已經深度洗腦的人爭辯。
她沒有對蘇白說謊,但是隱瞞了部分情況。
向黎在胚胎期就出現了一種罕見的基因病:怕曬、怕冷、怕熱,骨骼易碎,身弱嗜睡。
如果溫度不適宜,他就會有強烈的窒息感覺,身體會不停的抽搐。
這種情況使得他身邊無法離人。
他自出生起就如同一個瓷娃娃一樣必須小心嗬護。
父母請了家庭教師在家教導他學習課程,但是小孩子最是向往玩樂的時期,他渴望外麵正常人的生活,甚至曾偷偷跑出去。
然而隻出了院門,就支撐不住暈倒在地。
被發現救回之後,他沉默不語,性格逐漸變得怪異偏激,總是自己悶頭做實驗。
母親心軟應他的要求為他準備了很多小動物,從小白鼠,青蛙,兔子,再到猴子和蛇。
父親與母親發生了激烈的爭吵,甚至打了母親一巴掌,把母親強製送到了姥姥家裡。
向潔知道他的家人們是互相恩愛的,可是與久病床前無孝子一樣,感情在爭吵中一點點被消磨。
弟弟失蹤後,她有一瞬間是慶幸的,感受到了久違的輕鬆。
她卑劣的想,是不是以後的生活就不一樣了。
但沒想到,這隻是一個更糟糕的開始。
作為雙生子,其實她比父母要更了解向黎想要什麼。
她無比希望醫學發現突破技術,治療好向黎的身體,可是她接受不了是以母親的生命為代價。
如今,他的主意又達到她的頭上來了。
向潔的眼底湧起恨意,他是無辜的,可她也是無辜的。
從小到大,注意力都在向黎的身上,她一直在被教導要愛護自己的弟弟。
可是憑什麼,憑什麼就因為他是弟弟,他身體不好,她就必須因為這層血緣關係一直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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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向潔的臉色實在不好,白欣妍搭話了幾句覺得沒趣也懶得再裝了。
“你呢,就好好在這住著吧,隻要你不犯傻,不會有人故意為難你,等時機到了,自然就會見到向黎老師。”
向潔問道:“什麼時機?”
白欣妍並不回答,話鋒一轉,她提起往事,“羅文就是個沒有出息的混子,他做的事情你可彆往心裡去”。
“你們認識?”
白欣妍的神情有些得意,“那當然,他當初可是深受器重,可惜啊~”
“這個人的上限太低,總是喜歡窩在那個破地方,已經跟不上公司的理念了。”
向潔輕蔑地翻了個白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嗬,你們還有理念”。
“我們的理念就是造福更多的世人,為他們帶來希望”,白欣妍搖搖頭,“可惜你這種自私的人是不會懂的,你的那兩個好朋友也沒有機會懂了”。
“你動了手腳!”
白欣妍不再回複,她走到門口,一隻手從外麵把門推開,露出三個戴麵具的男性身影。
她頭也不回得留下一句,“一會兒會有人來帶你”。
待到白欣妍的身影消失不見,向潔才緩緩從憤怒的表情恢複至平靜,她不確定這裡有沒有攝像頭,一切表現都要小心。
蘇白和江遲的本身不是需要她擔心的人。
她下床活動了一下身體,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向潔拉開窗簾,卻發現後麵是一堵牆,她使勁拍打,聲音厚實沉悶,沒有餘音,是實心牆。
她走到門口,大門紋絲不動,看來是鎖上了。
一個封閉空間的屋子,一張單人床,一個床頭櫃,一個衣櫃,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