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無慘一直認為自己的生存智慧高於許多人——或者非人。
雖然有的妖怪,或者咒靈,做非人也做的精彩,對於稱霸世界或完成夙願有著令人欽佩的毅力,但鬼舞辻無慘認為自己的生活目標是那麼的樸素而偉大。
怎麼說呢。
鬼活著很難死的,無慘隻是想一直活著。
活著就要吃飯,吃飯就要吃人,我是鬼,你是人,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吃人這事,能怪我嗎。
鬼舞辻無慘憤憤把自己長歪了的手掰回來。
繼國緣一,這個已經刻在他靈魂上的名字,鬼舞辻無慘不能忘記那份被削成108塊的屈辱,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麵對繼國緣一——
鬼舞辻無慘覺得這份屈辱也不是完全不能放下。
慫?哪裡慫了,一直都是這個膽子,這麼多年有沒有好好領悟鬼王的生存智慧,有沒有多吃兩個人,是不是不夠努力?
鬼舞辻無慘抱緊自己,腦內連接著五條木的共感忽然不安分地跳彈起來。
鬼舞辻無慘:……嘖。
當初和這位五條家次子偶遇,五條木大喊我不做人了的時候鬼舞辻無慘是很欣賞他的,咒術師和鬼的關係微妙,他們少有被鬼食用的情況,也很難對鬼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兩者的關係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鬼舞辻無慘最開始沒想到會有咒術師主動尋求成為鬼。
五條木早就陷入了偏執,他對家主之位的渴望和對長生的探求讓他和鬼舞辻無慘一拍即合,做鬼會被鬼王監視,做人要被五條粟壓著,至少做鬼可以先乾掉五條粟。
五條木與鬼舞辻無慘立下束縛,他受鬼王控製的程度遠小於普通眷屬,五條木則承諾為鬼王鋪路。
但如今的五條木覺得,人還是要信點命的。
有的人能做家主可能是有點氣運在身上,他聽說遙遠的東方古國有成熟的玄學技術,五條木某個瞬間真的很狗急跳牆地想要找個算命先生給自己看看八字。
憑什麼五條粟生來就是六眼,憑什麼他這個侍妾生的家夥能做家主踩所有人一頭,就連被自己和鬼舞辻無慘聯合暗算也能遇到繼國緣一平平無奇路過!
繼國緣一——又是一個可恨的天才!可恨!
鬼舞辻無慘被切成幾百塊倉皇逃竄,自己心驚膽戰做了幾個月臨時家主,連傷都沒養好就像過街老鼠一樣亂竄。
……可是五條木覺得自己不是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啊。
貪婪的目光望向那座種滿菊花的小院,惱人的紫藤花氣味已經散去,那個綠眼睛的青年香氣越發明顯,那個咒力強悍的年輕怪物似乎今日不在。
但是……繼國緣一為什麼一定要住在這個村子,五條木憤憤。
吃一個稀血高過吃50個人,而五條木意識到,眼前的人比稀血更讓人垂涎。
看不見的絲線另一端,被五條木以為已經基本斷氣的鬼舞辻無慘暴躁地扔下人體殘骸,咽了咽口水。
耐心……
他要等一個繼國緣一不在村落,而五條木這個蠢貨為自己探過路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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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麵宿儺離開前被彌生反複叮囑了安全,他被迫背上裝滿衣服、錢幣,還有塞了幾根肉乾的行囊,本來想吐槽彌生多慮的話在對上彌生切實的擔心後很難毫無負擔的說出。
彌生:“什麼時候回家啊?”
兩麵宿儺沉默。
彌生自顧自歎氣:“憋太久了,我真的會很擔心……”
兩麵宿儺難以保持沉默,他用自己結實的身體把彌生整個綁住,然後咬彌生的耳朵。
彌生無奈,彌生放縱。
因為兩麵宿儺不在家,也因為詩的月份的確到了需要時刻注意的時候,彌生把自己打包好搬去了繼國緣一的家。
這個時代生產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人們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危險,詩本人對臨盆的態度反而比繼國緣一和彌生更輕鬆。
詩:“隻是懷了這個孩子讓我想到我自己的母親……”
這是個難以繼續的話題,詩早就成了孤兒,直到遇見繼國緣一才再次組建家庭,繼國緣一則因為這句話陷入沉默。
繼國緣一:“……如果是個雙生子……”
詩不滿:“那怎麼了?你不會和那些貴族醫院那個覺得雙生子不詳吧?”
繼國緣一愣住,半晌,冰山臉融化出一個小小的微笑。
“不是的,”繼國緣一的手蓋在詩的肚子上,動作小心地好像他摸的是什麼易碎品,“……隻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很喜歡。”
彌生看著繼國緣一的神色,心裡對這位劍士隱瞞身份的那點芥蒂消弭。
彌生不是聖母,他其實是個很雙標的人。
自己在乎的人,他永遠以最赤誠的底色相對,彌生不願揣測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