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為誰祈福3(1 / 2)

“你要保重。”黃縵矜正色頷首。

“你們也是。”蓮緹利落一笑,一個閃身便不見了。

關上門後,縵矜便用珠釵輕輕將栗子裡頭的東西給挑了出來。

那是一張極薄的小油紙,小心揭開後,裡麵是一串名單和一幅簡單的圖線,圖瞧著是東邊馳道的布防圖,倒不算詳細。可那名單就要緊了,因為曹國公的大名赫然在列。

瞎子看完,長歎一口氣,“她可算得手了!”

“早這麼乾不就完了嗎!”黃縵矜罵道,“早些得寵不就能早些曉得那曹狗的動向了!”

瞎子歎口氣:“那也不儘然,一切都難說。但總算是天無絕人之路。”

常年乾皮肉生意的黃縵矜可沒他那麼婆媽心善,白眼一翻:“我看她啊,再不想開,沒幾天就得死宮裡了。”

“還是多虧了少主勸她一勸。”瞎子溫聲道,“否則依著支紗的性子,沒準真像你說的要去殉情。”

“那丫頭就是傻!”縵矜冷笑一聲。

一說到少主,又橫了瞎子一眼:“虧什麼虧,這不是他應該乾的麼?咱們這位好少主若是早些斷了這些恩怨,咱倒也不必受這罪!還等著曹賊打上門來!”

她口中的少主自然是趙玨。說到這,黃縵矜氣又不打一出來,低聲暗罵:“我就說指望他辦不成事兒!”

瞎子知她不涼快他很久了,仍是壓著嗓子努力勸:“那也不能全怪他,當初送支紗入城,他本就不同意。咱們還要他去勸,也是難為他的!”

當時,封支紗為公主並遣其入朝的消息還是他傳來的,他仍記得趙玨看到那信的模樣。麵上沒什麼變化,甚至笑了一笑,撂下一句“既如此何須告訴我”便把自己關在了房中。再出來門時,人憔悴了不少,眸中倒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清淡模樣。

第二天,他路過他攤前扔了一把銀子,他照例喜笑顏開大聲唱道:“客官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日日發財夜夜美夢!”

趙玨一聽,佇了足,“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說罷又是一笑,在他跟前蹲了下來,他拿眼瞧著他:“阿路,這少主做得也沒甚意思。不如,我和他換換吧?”那神情落寞的很。

“怎麼,是人重要還是國重要?”黃縵矜的冷笑重新把他拉了回來,“動動嘴皮子的事還要三請五請?他是來享受的還是來保位子的?刀沒架到脖子上的時候,都以為活著容易的很!”

一看她那架勢又要停不下來,瞎子苦笑:“趁他不在你就使勁說是吧?就算他斷得早,支紗一個外族,再快得寵也還是叫人排擠的。如何能尋來真正的靠山?再說了,她那般心思單純哪裡是那皇帝的對手?這回她能得手我還覺得稀奇呢!”

縵矜一怔,又道:“你懂什麼?老皇帝什麼沒見過,越是心思單純越好得手!更何況咱們姑娘那麼美!要不是那孽緣,早得手了!”

在她看來,若是支紗在宮中快些站穩腳跟尋得庇佑,他們便能再多一層靠山。可這趙玨偏不忍斬斷這青梅孽緣,拖拖拉拉到了中秋才見上麵。

結果呢?一步晚,步步晚,到底還是讓那曹讓先發了難。

“害得你命都差點丟了,你還幫他說話!”黃縵矜氣道。

想到那一日他奮不顧身衝上來擋在她身前的模樣,她更是一陣後怕心酸。那樣的恐懼,趙玨那自小養在江淮世家的好命公子怕是從沒體驗過。

當日,禁軍查完了倚笑樓後本已是走了。可沒過多久,那裡頭的一小波人卻又來殺了個回馬槍,門一踹開便說這樓裡有細作反賊,拔了刀開始四處搜羅。

當時樓上還有幾位膽兒大的客人,樓裡其他人也不敢隨意露出真章,於是鶯鶯燕燕一片大亂。那幫兵痞子得了令箭自是威風得很,東竄西翻的不說,沒兩下便要拿人回去問話。

無法,外頭正在換消息的路瞎子隻得遮了麵匆匆迎上,幾招下來,雙方誰也沒占到好處。

隻是刀劍無眼,有人掉了帽兒有人劃傷了臉。瞎子打眼一瞧,發現那群人中有人瓊過麵割過發,再一看,這撥人的身板把式也並不似那禁軍那般花架子多。那顯然是外頭善野戰的兵。

心下猶疑間,他便詐道:“原來是國公家的軍爺,不知何時竟來領了這馬步營的差事?不如同我一道去周將軍處說道說道?”周將軍便是那禁軍馬步營的教頭。

那領頭的人一聽這話,手裡的招式就亂了兩分,嘴上啐道:“放屁!誰說老子是曹國公的兵?”

瞎子哈哈一笑:“我可沒說是曹國公,你這般緊張,小心回去被你家國公抽屁股!”

那人被激怒,掄刀甩鏢一起上,打了個叮鈴咣鐺。不過好在對方人不多,終究沒討到什麼便宜便撤了。

可人少終究架不住來得勤。後來,那夥人便跟大鱉咬住了肉似的死不撒嘴,一回不成還有三五回,輪番交手下來,樓裡得力的人漸漸難以力敵。

於是生意也彆做了,活也彆乾了,鬨了個數死幾傷後,大夥兒隻得四散而逃東躲西藏。就在十日前,倚笑樓也終因私藏敵國探子之嫌被查封。

黃縵矜一把掀開他的被子。“不提也罷,撿回條命就不錯了。”她柳眉倒豎,“塗藥!你再給我動一下試試?”

無法,他一個病秧子這會兒是嘴上也攔不住,手上也沒辦法,隻得懶懶躺在那處,任由她把自己扒拉了個乾淨。

她在那條小蛇長的刀口上灑下烈酒。那道口子極長,自下巴頜開始,一路向下直直劈到了小腹,說來他沒當場裂成兩半兒都算是肉生得厚。

“疼就說,哭也沒事,我不笑你。”

那烈酒激得瞎子嘴唇一白,卻還是咬了牙笑道:“撿回一條命,哭什麼!”

“笑你個頭。不疼是吧?”縵矜罵道,手上動作倒是見輕。

她上完最後一點藥時,又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老娘必殺曹狗”,一抬頭便是紅了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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