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在官府外形跡可疑。”
魚佑蓂抬頭,噢,是鷹朝歌。
原本天真地認為,之前都登記過了,現在解釋一下就能蒙混過關。
但沒想到,鷹朝歌像是不認識她似的,態度強硬,每一個問題都咄咄逼人。
魚佑蓂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最後歎了口氣。
劫獄到最後肯定要對上鷹朝歌,自己現在卻連答她的話都答不上來,不如直接坦白,說不定還能拉她入夥……畢竟她看上去還挺關心那隻貓妖的。
“我剛剛其實是在踩點,想救那隻貓妖出來。”魚佑蓂本想湊上去用氣音說,但一想到鷹朝歌是妖怪,她脖子僵住,沒再湊上去。
“你想救貓妖?”鷹朝歌表情驚異,但馬上回過神來,“不可。”
沒想到鷹朝歌拒絕得如此乾脆利落,魚佑蓂有些著急:
“你不是挺在乎那隻貓妖的嗎?怎麼她現在要被斬首了你反而還無動於衷了?”
“我是很關心,我關心所有的妖類同胞!但是作為清林鎮的捕頭,我要以身作則帶頭守法,不能再敗壞我們妖類的名聲了!”鷹朝歌拳頭緊握,語氣十分隱忍,“反而是你,明明表現得一副討厭妖魔鬼怪的樣子,現在卻說要救她,你的目的是什麼!?”
魚佑蓂縮了縮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瞥向了一旁:“我隻是膽子小,有些怕什麼妖什麼鬼的,又沒……”
越說怎麼還越有些心虛了是怎麼回事。
鷹朝歌目光犀利地盯著魚佑蓂,不錯過她任何一個微小的動作與表情。
最後得出結論,這姑娘可能真的隻是膽子小,但沒什麼壞心思。
“唉……”鷹朝歌一直繃得筆直的背稍微放鬆了一點,“我也想救她,但是劫獄是不可行的。不僅會讓她後半生都被通緝,你也會陷入麻煩。”
想到偷盜都要麵臨砍頭之罪,那劫獄……魚佑蓂不禁縮了縮脖子。
鷹朝歌看她這副模樣有些好笑:“你怕什麼?你是人類,就算被抓,最多被關個一兩年而已。”
“啊?”妖魔鬼怪不是會法力嗎,怎麼待遇比凡人還差?
但是魚佑蓂不敢問,隻尷尬地咳嗽了兩聲:“那就沒有任何合法的辦法救下貓妖了嗎?”
“有倒是有,就是可能性微乎其微。”鷹朝歌搖搖頭,“唯一合法的方式就是讓黃家公子改變想法,把砍頭示眾的處決改了。”
“怎麼是讓黃公子改主意?不應該是讓主持官員改變注意嗎?”
“對於妖魔鬼怪的判決結果都是依據苦主的要求來訂的,更不用說黃家是鎮上最有最有聲望的家族,這個黃公子又不像他幾個兄弟,他是個不講理的……”鷹朝歌說著說著情緒又激動了,魚佑蓂有些局促,想安慰她,又不知如何開口,“找上他的時候他甚至都沒發現腰佩不見了!官府也專門找人鑒定過,那隻是塊不值錢的石頭,哪裡值得一條活生生的命啊!?”
無法,隻能絞儘腦汁思考彆的出路。
魚佑蓂的小腦瓜飛速運轉——要是黃公子不主動饒過貓妖……那如果額外添把火呢?
魚佑蓂把這個想法告訴了鷹朝歌。
“威逼利誘?這,不好吧?”鷹朝歌有些猶豫,但並沒有直截了當地拒絕。
看著有戲,魚佑蓂就順勢而上:“沒事,我來做!你隻需要在逼不得已的時候給我行點方便就好。”
大致了解了一下黃家的情況,魚佑蓂便告辭了。
走到室外,才發現落日的餘暉都已經退到了天邊。
得趕緊找個地方落腳才是。
街道上的行人比白天已經少了許多,魚佑蓂好不容易才看到前麵有一個模糊的背影。
“請問,附近有沒有旅!”館?
最後一個字被猛地吞了回去,因為她發現那個模糊的背影不是因為距離遠而模糊的——那就是一團霧狀的東西。
那背影慢慢轉身:“你,看得到我?”
本想裝作無事發生,從它身邊走開,那團迷霧裡突然伸出一段觸手,嚇得魚佑蓂立刻彎腰蹲下雙手護頭:“鬼啊!”
那段觸手卻沒有伸向她,而是悠悠指向了遠處:“那邊,門後擺了兩張凳子的那家就是。”然後,像才聽到那聲尖叫聲一般:“啊,對啊,我是鬼呀~”
在地上蹲了半天,見那鬼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魚佑蓂才緩緩起身——借著起身的動作往後退了兩步。
“你……”
“你好香啊~”那隻鬼一臉癡迷地湊到了她臉前。
魚佑蓂承認,她那一刻是差點暈過去了的。
還好周圍沒有旁人,要不然得將她當中邪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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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佑蓂有些緊張地在旅館前台做登記,有些欲哭無淚——那隻鬼粘著她不肯走!
“真好啊,好久都沒跟人接觸了~”鬼走跟著魚佑蓂進房間,慢悠悠地感歎。
“你每天在街道上不全是人嗎?”魚佑蓂將房間裡的蠟燭一一點燃,好讓自己有多一點安全感。
“不是啊。凡人聚居的地方外麵一般會有結界阻擋,我們是進不來的。今天不知道什麼回事,這個結界破了個大洞,我才能進來的。”
這隻鬼說話慢慢的,性子很溫順的樣子。
魚佑蓂放鬆了一點:“你有名字嗎?”
“迷失,”它揉了揉臉,小聲道,“我以後可以跟著你嗎?你讓我感覺,很安全……”
啊?是說感覺自己毫無威脅的意思嗎?
魚佑蓂後知後覺不應該和鬼呆在一個密閉空間裡相處,太危險了。
“我要睡覺了,要不你先離開吧?”魚佑蓂現在手上一點對付鬼的工具和技能都沒有,隻能做個禮貌人,試圖把它請出去。
“不要。”它反應速度慢慢的,但是意外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