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孫家門外就聚集了一堆人,圍在孫宅門口指指點點的。
孫家大門緊閉,一個長得矮小,身材乾瘦的人正在大門前哭訴,他皮膚黝黑,鼻子肥大,眼睛本來就小,此時還做得一副傷心樣,更是直接成了一道縫。
“誒,這是怎麼回事啊,孫老板向來仁善,怎麼還有人鬨上門了。”人群中有不明緣由的人問道。
有來得早的人替他解釋道:“嗐,這事跟孫老板沒有關係。是他家女兒,錦蘿小姐惹得事。”
那人壓低了聲音:“聽說啊,那錦蘿小姐與人私定了終身,又將人拋棄了。”
問話的人很詫異:“不會吧,就這人?錦蘿小姐不是一直追著馮公子跑嗎,這麼又會和這人勾連上,人一大小姐,眼光不至於這麼差吧。”他實在是有些不能相信,這人長得也太磕磣了點。
“咱就看一熱鬨,這錦蘿小姐落水醒來後就經常往外跑,誰知道她見了誰呢,萬一她就是口味獨特呢。”那人說著猥瑣的笑了兩聲。
這邊守在門前的小廝趕緊將此事通報給自家老爺。
孫父聽見小廝的傳話後,驚得手一抖,茶杯直直地落在了地上,摔得個稀碎。他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簡直豈有此理,胡說八道,當我孫家好欺負不成,竟如此汙蔑我的女兒。走!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
孫父氣衝衝地往外走,剛出門就碰上孫母,孫母看他這一臉怒氣沉沉的,攔住了他的去路:“怎麼了這是,一大早就發這麼大火。”
小廝將門外的情況再說了一遍,孫母更是嚇得心裡一緊,差點暈過去,手捂著胸口:“這是要害死我們阿蘿啊,老爺,絕對不能放過他!”
兩人便一同隨小廝往大門外走去。
門外正在哭訴的人見孫家的門開了,哭得更起勁了,人群的聲音也越來越大,甚至還在向外傳播,大家都知道孫家有熱鬨看,都往這邊聚集。
剛從藥堂裡出來的江玖正好聽見有人在議論孫家,不禁豎起來了耳朵,聽到有人到孫家找麻煩時,不覺地皺起了眉頭,上前問道:“敢問兩位說的孫家可是北街巷尾的那家?”
“當然是啦,咱們縣上出名的孫家就他們一家。”
“他們家發生什麼事了?”江玖追問道。
“具體我們也不知道,據說和他們家小姐有關。”
“多謝。”江玖朝兩人作了一揖,抬腳往北街走去。
這邊孫父孫母簡直要被這個無恥小人氣死了。
他們一出門就看見一個長相奇特的人,那個人看見他們後竟是直接跪下哭喊:“嶽父嶽母,可要為小婿做主啊。”
孫父大怒:“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可不認識你,你再在我們家門前胡鬨,我就報官了。”
那個小眼睛聽見報官二字,身體僵了一下,想到那二十兩銀子,咬咬牙,繼續哭訴:“蒼天明鑒,我劉二所說句句屬實,錦蘿小姐早就和我約定了終身,沒成想她卻拋棄了我,一去不回啊,我知道,我和錦蘿小姐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可我實在是太想念她了,我要求不多,讓我見見她就好,隻要能見她一麵,哪怕就這樣去死我也願意。”
“你,”孫父咬咬牙,“我們錦蘿絕不可能做這種事,你這就是汙蔑,報官,我們立刻報官!”
劉二見狀立馬說道:“我有證據,我可以證明!”接著高聲喊道:“錦蘿小姐左肩有一個藤蘿胎記!”
這一聲高喊簡直如平地一聲炸雷,人群討論的聲音瞬間安靜了下來。
孫父孫母臉色也變得煞白,但他們絕不相信錦蘿會做這樣的事,可這人這麼會知道錦蘿身上的胎記。兩人的心裡如一團亂麻,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剛趕過來的江玖聽見此話心中戾氣橫生,他自然不相信孫錦蘿會做這樣的事,他更擔心孫錦蘿是被人欺負了。
劉二見孫父孫母說不出話有些得意。
“這算什麼證明。”一道清澈響亮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孫錦蘿正在屋裡繡荷包,就聽見春華急急忙忙的過來說起門外發生的事。氣得她一把放下未繡完的荷包,沉著臉往門口走去,春華拿起帷帽,在後麵追著:“小姐,你慢些,現在外麵人多,你把帷帽帶上啊。”
孫錦蘿剛走在門口就聽見劉二的話,立刻出聲反駁,即使是被人搶了身體的那三年,她也是擁有全部記憶的,那人雖說喜歡追著馮生,好在還未越雷池一步,不然她還真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辦。
孫父孫母見孫錦蘿出來,連忙把她往屋裡推:“阿蘿,你出來乾什麼,快回去。”
孫錦蘿安慰兩人道:“父親,母親,我沒事,我能應付,今日若不說清楚,我才是真的毀了。”
劉二看見孫錦蘿,眼睛一下亮了起來,這事若真是成了,這天仙般的姑娘就是自己的了。
孫錦蘿沒有給劉二眼色,而是對著人群說道:“想必大家對我名字的來曆也略有耳聞吧。我家經營布匹生意,家父便定了一個錦字,後來我出生時,左肩帶有藤蘿印記,便又添了一個蘿字。我身上有胎記的事不算秘密,當時接生的產婆,前來祝賀的人家都知道這件事,傳了出去也不奇怪,就這樣認定我與人有染也太過草率了些。”
“這樣一說,我好像有些印象了。”人群中有人出聲道:“這一出生就帶印記的人可不多,我記得錦蘿小姐出生那年是有這個說法。”
有人開了頭,其他人也符合道:“是呢是呢,我一個親戚與孫家交好,當時去了錦蘿小姐的滿月宴,還跟我說起來著,這時日久了倒是忘了,今天錦蘿小姐一說就有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