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六月,微風習習。
薑府歸燕閣,院中滿樹海棠花嬌豔欲滴,枝條柔軟,花瓣粉白,輕風拂來搖曳不止,帶起半刻花雨。
粗壯樹乾上,紫袍少年以手為枕,一如既往慵懶躺在那兒,紫裙少女便坐在樹下秋千,小弧度的前後搖晃著,許是在此地涼爽,她靠著秋千繩漸漸睡著了。
暖陽傾斜而下,透過茂密枝頭絲絲縷縷投來,落在兩人身上成了淡淡圓圓的光暈。
燕行簡抬手摘了幾朵海棠花,悄悄跳下樹,小心地插在薑姩耳根上。
而後繞到她身前蹲下,單手撐臉含笑看著她。
薑姩已經完全長開了,五月十三過了十八歲生辰,稚氣已脫,可在他麵前依舊是那個嬌俏的小姑娘。
陽光剛好落在她頭頂上,照得發絲泛出鮮活明亮的光澤,她闔眼睡著,這樣晴好的天氣,連眼珠子都似透明的琥珀,眼睫毛長密而卷翹,睡顏安寧。
燕行簡往前湊了湊,柔軟的唇瓣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輕喊道:“姩姩,小懶蟲快醒醒,我來找你出去玩呢。”
薑姩並未睡得太沉,睜開眼看到他,頓時眉眼彎彎眸若燦星,“你何時來的?我都不知。”
“來了好一會兒呢!”他又把剩下的兩朵海棠花插進她發髻上,薑姩頭上隻有一支發簪,還是他親手做的那支,多了幾朵花倒也不俗氣。
她摸了摸頭上的海棠花,沒有氣惱,問道:“好看嗎?”
“好看,我的姩姩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小女娘,”他摸著她的小腦袋,滿眼皆是她。
然後拉起她的手,薑姩站了起來,“走,我帶你出去玩如何?”
“可是我嫁衣還沒有繡好呢,”她有些為難,也挺想出去玩的。
他們已經定親了,隻待月底就要完婚,薑姩女紅不好,沈含竹請了兩個繡娘來一起繡,她隻用繡幾下就好。
可薑姩經曆了這麼一遭,很想自己做嫁衣穿上嫁給他,便也親力親為。
燕行簡抱胸著很是高傲開口:“嫁給我燕世子,怎還用你繡嫁衣,你的嫁衣我都買好了,可漂亮了呢,不用你繡,你多給我做幾個香囊好了。”
她想了想答應道:“好吧,那你帶我出去,我們上街挑布料和香料。”
燕行簡點點頭,抱著她輕鬆飛上樹,剛剛站穩呢。
便聽身後傳來薑高急吼吼的聲音:“燕行簡,你個混小子,又來爬我家牆頭了!”
跟在後麵的薑珩輕車熟路拿起一旁的竹竿遞給薑高,他一把接過,卻沒有和之前那樣打過去。
而是在半空揮舞恐嚇:“你個混小子,就算定親了也還沒完婚呢,以後給我走正門!”
“知道了薑伯父,我來是來找姩姩的,下回可彆把牆加高了,我還是能翻過來,”他笑盈盈回答。
薑高指著他又看了看樹上的偷笑的薑姩,恨鐵不成鋼道:“姑娘家家,你和他爬樹,成何體統,下次走正門。”
“知道啦爹,”薑姩甜甜回複,然後催促燕行簡走。